其时已过末春，正值盛夏，夜风里都带着散不尽的潮热。
姚涵手腕脚腕都为枷锁生生磨烂，脚底水泡破了又长，颈项上一道血肉模糊的印子，如戴了一条摘不掉的铁链，光是瞧着便叫人觉得殷红灼热的疼痛。眼下发懵地跪在大帐正中，却是顾不得自己何其狼狈，竭力思索何素何出此言，那副不解的模样落在有心人眼中，不免有一瞬揪心，本能地自问，是否苛责他太过。
然而下一刻反应过来，何素只觉火上浇油：“何意？”
他把那两字在舌尖又嚼一遍，然后一把提起姚涵衣领：“你同我装什么傻？！”
姚涵猝不及防，呛咳连声。何素欺近，抵着他额头，咬着牙一字字重复：“你装什么傻？”
那几乎是那一夜疯狂时才有过的距离，亲昵得令人心惊。姚涵却觉神智短暂地一晃，如同苟延残喘的烛火跳往风中，恍惚间远隔天涯。
“说话。”
究竟要他说什么？
夏夜的虫声随长风游入人类的沉默之中。姚涵看着何素充血的眼睛，忽然就有点难过。
他不委屈，他只是难过，难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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