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北斗终于火了,失控冲他吼道:“是啊!不行吗?!”

        周伽南“哼”了一声,刚要骂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那种咄咄逼人、令他皮肤发痒的作恶的欲望,又在心里蠢动。

        “行啊,”周伽南居然笑了,“正好我缺钱。”

        商北斗气得攥紧拳头,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车到周伽南租住的城郊公寓楼前,商北斗下车,绕到另一侧替他拉开车门:“你不要再干这种违法的事。”看着周伽南抱着书包走进楼道,商北斗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周伽南回到简陋的一室小公寓里,鞋都懒得脱,就一屁股坐在床边,再动弹不得。

        天已经黑透,他的情绪受日夜变化影响很大,每天太阳下山之后,他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眼前尽是一片沉重压抑、令人窒息,却怎么也挣扎不脱的悲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记不得从前“正常”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周伽南曾是个“天才”,16岁获得国际奥林匹克数学大赛金牌,同年考入科大少创班。大三那年因一篇论文受到圈内封神级别大佬的注意,跨校保送到了另一所名校读博。可这却是噩梦的开始。

        周伽南来到这位神身边求学的每一天,都在不断地接受全方位、系统性的碾压式打击。他想做的问题,导师要么说“没意义”,要么说“你做不出来”;他花了整整一年,才终于选中一个导师勉强点头通过的问题,开题那天,导师用两分钟时间,在一块两平米不到的白板上,把解决问题的思路理得清清楚楚。

        其他老师纷纷笑着说,这导师真好,周同学可以提前毕业了。他导师却两手插兜冷冷地警告他:“你不能这么写,这不是你证出来的。”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周伽南就崩溃了。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不服气、不甘心,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导师说得对,他的研究毫无意义,他就是做不出来。承载了无数期望、自我要求一向很高的早慧少年,从那一刻起,自我评价彻底崩塌了,他认为自己是个废物、冒牌货、欺世盗名的骗子,他不配。

        他开始害怕众人的眼光,哪怕是路人善意的对视,都令他感到无比惶恐。他总是梦见自己无法控制地一点点滑入一个又深又冷的大坑,坑里全是审视的眼睛和嘲笑的嘴。他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白天宁可饿得天旋地转,也不肯下床买吃的。

        进了两次医院之后,他被诊断为原发性抑郁症。导师得知他心理出了问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劈头就问:“你要申请延毕吗?申请的话赶紧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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