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傍晚,周伽南背着几年前买电脑送的黑书包,来逛超市。
没有喧哗的叫卖声,也没有烦人的欢庆音乐,明亮开阔的大卖场里,顾客寥寥无几。这座位于欧洲腹地、三国交界处的小城没几个中国人,自然也不过中国新年。
周伽南把书包从一边肩膀上卸下来,单肩背着,然后走到离他最近的货架前。架上是各种颜色、气味的香薰蜡烛,他随手拿起一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玫瑰味,不难闻,可这血红的颜色怪瘆人的。还是要薰衣草的吧。
他背过身去,用身体挡住监控的视线,拉开书包拉链,将那八个一组、他绝对想不到花钱买、可能也永远用不上的香薰蜡烛偷偷塞进书包里。
那几秒心脏提到嗓子眼儿的感觉消退后,随之而来的是如释重负般的轻松自在,好像在水底憋了很久,终于得以浮出水面畅快呼吸。只有在这种时刻,周伽南才能体会到所谓的“快乐”,其余的每分每秒,都是在被迫喘气。
大过年的,他允许自己奢侈一把,于是五分钟后,他又在罐装食品区顺了一听去皮小西红柿。冷冻速食千层面需要付钱买,因为这是他的晚饭。
没买环保袋,周伽南把冰凉的塑料餐盒拖在手里,背好书包往外走。这个超市的防盗感应门,最右边一扇坏了没修,灯从来不亮。他轻车熟路一步跨出来,心里又是一阵愉快的悸动。
可当自动门向两侧划开、他就要走出超市的时候,门口那个小山一样魁梧的保安突然伸手一拦,对他说:“你好,孩子,请帮我一个忙……”周伽南一下僵住,慌了手脚。保安却很平静,客气地请他去办公室一趟。
“我不想去。”周伽南强作镇定,“你没有权力要求我这么做。”他会说荷兰语,水平和学了十几年的哑巴英语差不多。
保安朝他身前迈了一步,挡在他和门中间,偏头对着领口的小麦克风说了一句。周伽南听到“警察”这个词,吓得脸色煞白。去就去吧,总比在人来人往的店门口被逮捕强。
正当他要妥协跟保安走时,双肩却被人猛地一拍,耳边响起语调奇怪的荷兰语:“你傻了?包里还有东西没付钱呢!”周伽南回头,眼前是个高大英俊的亚洲脸男人,看上去年纪与他差不多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