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拂了拂裙子,起身迎接。
眼下如意楼正是食客鼎盛之际,自从楼里翻修整面之后,又有那等子新鲜糕点饮子作伴,每日的食客人数总在不断攀升,饭点的时辰里,更是座无虚席。
步三思来的这会子,恰好只剩一个席位。但他也不介意,入席挤坐,步如琅却不能随意怠慢人家,这位比她年长十来岁的步氏新族长,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物,虽在年纪上可能不服众,却远比步天祥的手腕狠辣,光看步天祥死后他那三个儿子下场,就可略知一二。
案上几盘热汤菜香气四溢,将两人之间的气氛热络起来。
步三思夹着盘中的鸡肝辣炒丝瓜,又端起碗盛了一口老鸭冬瓜豆腐汤,不禁叹谓:“你这丫头本事比早些年厉害了,那时候骄叔刚走,我本还想若是你一个小姑娘撑不住,那便收你做妹妹,这样族中就算看着我的面子,也不敢太为难你,却没想到你如今不仅守住了,那些逼迫你的饿狼野鬼,也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这番话若是旁人听定是不解,但只有步如琅懂他的言下之意。
待人少了些,她入席端坐在他对面,面上带笑意:“还要多亏三思哥,三思哥这般聪明之人,定知道这步氏若是落到那家子手中,迟早是要没落的。”
在阿爹阿娘出事那年,步天祥便有收回如意楼的打算,兔死狐悲,打着“救济孤女”的旗号,让他那三个儿子来如意楼却是一顿抢砸,还欲做主将她过继给族里没有子嗣之人。当时二叔步梀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做生意,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为她撑腰,族中唯一肯为她说上两句话的,便只有步三思。
虽那时步三思在族中已然有一些势力,但也并不能明面忤逆步天祥,他只能迂回着说了一些折中的话,以柔克刚的法子堪堪保下如意楼。
至于步三思为何对步如琅不同于旁人,还得追溯到步骄和贡氏身上。
当年步三思是个实打实的孤儿。步三思的爹算是步氏远房的一支血脉,本是远在大魏西南的滁州彭县之地讨日子,攒钱开了一间棺材铺子,娶了一个从良的青楼妓子,二人生下步三思,本来日子靠着那棺材铺子的进项,也能好好过得下去。
但天有不测风云,滁州彭县有一伙山匪到山下肆意烧杀抢劫,路过之时抢了这棺材铺子所有的现银之后,又嫌弃这铺子太过晦气,想一把火烧了,但这铺子是全家人的生计来源,步三思的爹拼命阻挠那群山匪,不慎被推倒,脑子磕到棺材角上,当场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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