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脑子里联想到那闻之澹卷着一席破茅草,被人扔到乱葬岗里,她握紧着茶盏,不由抿了抿唇,心尖儿忽的有些不得劲儿。
只这会子,她被心绪带进去,全然忘记那夜闻之澹是如何处理的步钟玉。
鲁二娘嘴上也是唏嘘,声音压低了几分,还在继续说道她侄女告知她的那些:“圣人不知怎么也没答应他,只说勇安侯府的甄大姑娘贤淑良德,说亲的年纪又到了,万万辜负不得。”
步如琅捻起一颗瓜子儿,暗笑一声。
这圣人的说辞可真会找体面,难道他自个儿就不着急?哪里就舍得将凤命女遗落在宫外呢?不然也不会做出将甄大姑娘抬进宫做伴读这等子荒唐事。
这大魏朝往昔还从未有过外臣女被糊里糊涂诏进后宫,却只是做个公主伴读的事儿,更何况是做的中宫嫡公主舞阳公主的伴读,想必是为了给她那凤命堂姐勉强补填一层镀金之意?
“那北戎质子竟也是个犟脾气的,听圣人没答应,又是呕了几口血,骇死个人!圣人这才勉强答应替先帝爷撤回那道赐婚,但忤逆旨意终归不善,这婚事天下人都看在眼里,如此莽草之事,唯恐先帝爷在天之灵不得安息。于是圣人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欲从勇安侯府其他几位嫡出的贵女再挑出一个,给他续上先帝爷那道赐婚旨意。说是侯府那几位嫡姐儿还未及笄,年龄尚小,待质子养好身子,说亲之事耽搁一两年也无碍……”
这替换人选的无稽做法,讲得虽是折中,但当真是一丝都不顾那质子的面子!
步如琅有些听不下去,将手上的瓜子壳拍了拍,提着装素腌菜的竹篮便往回走,步子快了些,自是没听到后面鲁二娘的那番话:“那质子被安抚,态度软下来也应了,圣人又赏了他一位御前侍候的宫女,说是贴身照料他的饮食起居,快些将身子养起来……”
她一路心不在焉走着,折返如意楼后将腌菜装在后厨的腌罐中,洗净手坐在柜台里的小凳子上,算盘打得响,但眼前的账本那串串字只一个个飘忽着,进不了脑子,整个儿陷在心神不宁之中。
直到有人出声喊了她一句“步掌柜”,她冷不丁抬眉看了一眼,如今的步氏族长步三思,正站在柜台外笑着看她。
眼前的男子岁数还未到三十,一袭霁蓝净面纻丝直?,额阔顶平,相貌周正儒雅,一双周身饱经沧桑之感甚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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