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面上略带了几分不耐,道,“后宫这些事情,皇后做主便是。”言毕便一甩袖子,起身离开。妃嫔们纷纷跪下行礼,齐声道,“臣妾等恭送陛下。”

        建章宫正殿,殿内烟雾缭绕。青铜三足鼎中长日燃着宁神静气的檀香,香气袭人,火光明亮。日光透过窗格斜斜落进来几分,照在殿内古朴的长梁上,更增添了些端肃庄重的氛围。殿中底下跪了满宫的妃嫔,依着位份顺次跪好,身上的钗环首饰一律不准带着,只是梳着素净大方的发髻,身上着一件麻灰的粗布袍子,腰间一根粗布带子系紧了,除此便再无任何衣物。大殿前面站着一个姑子,一身灰袍,花白了头发,此刻这姑子正手捻一长串佛珠,念念有词的来回踱步,口中念叨着常人无法听清的经文与祝祷。

        一旁有两个嬷嬷手持长柄戒尺,面目严肃的穿行在满地低眉敛目跪着的妃嫔中间,警醒她们好好反省,静听经文,不然长长的戒尺落在身上,便不只是同所有妃嫔一起跪满几个时辰这么简单。

        只是后排有几个新进宫的嫔妃,仗着家世比较别人显赫些,又承了景帝几日雨露,入宫以来都是诸事顺遂,面上便忍不住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与另一个凑了在一起,悄悄咬耳朵道,“怎么说本宫也是选秀入宫的妃嫔,如何会在这里穿这种衣裳跪着,真是不成体统,怎敢这样随意糟践我们。”

        那老嬷嬷虽是不站在此处,却早已注意到这不安分的妃子,便看向皇后,得了谭慕宁的示意,此刻便大步走过去,厉声道,“皇后娘娘让众位妃嫔一同在此静心,众位妃嫔主子皆全心祝祷,怎的这位小主就如此不耐?祝祷典仪皆由皇后娘娘安排,老奴敢问小主一句,这不敬皇后之罪,小主可担当得起?”

        那妃嫔有些慌乱,面上却仍有些不敬之色,并不回答嬷嬷的话。

        谭慕宁坐于主位上,冷冷的听着,只是不发一言。她今遭原本就是觉得宫中嫔妃近些日子多有不安分,才想着立一立规矩。上次一个夏瑶虽说请了景帝,却总有妃嫔仗着自己有宠在身,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眼下也是正愁没个杀鸡儆猴的,如今想不到,竟自己送上门来了。当下便颔了首,淡然道。

        “妹妹既然觉得和众位姐妹一起祈福祝祷,内心多有不满,那本宫也不好勉强。本宫今日就奏请了陛下,撤去你的绿头牌三月,妹妹就留在自己宫中,好好的抄经文静心吧。”

        撤去绿头牌,在宫中的含义便是罚俸禁足了。妃嫔被禁足事小,失了帝王的宠爱才事大。毕竟在这宫中君恩似水流,哪怕是不禁足,陛下的宠爱也是一朝一夕便换了天的事。禁足三月才得以出宫,怕是景帝连这妃子长得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因此这宫中的妃嫔都是宁愿被罚被打,也是不愿意禁足的。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恩宠的日子可是比死还难过,那妃嫔当下吓得花容失色,只见面上血色都去了三分。只是扑通一声跪下,向着谭慕宁的方向不断叩头,连连哀求道,“娘娘开恩,臣妾再不敢了......求娘娘饶过臣妾这一次.......臣妾不敢了.....”

        谭慕宁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看着两个老嬷嬷走上前来,将她拖了出去。过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语调中带了几分凌厉,道,“如今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本宫也要提个醒,服侍陛下,须得要谦卑顺从。还望各位姐妹日后谨言慎行,管住了自己那条舌头!从今日起,本宫若是再听得后宫有些不三不四的传闻,或是有哪个妃嫔不守规矩,便也是拉出来如此责罚。陛下宽仁,本宫却少不得要在这后宫正一正规矩!”

        众妃慌得忙跪下叩头道,“臣妾等定会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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