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只觉仿佛做梦。
“那……那是将军么？”
“俺瞅着像？”
随即众人如梦方醒，有人眼眶蓦地便红了。
“俺就知道将军会来！”
“清字军，必胜！”
亦有汉卒把血与汗与泪一抹，张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浑身颤抖着憋了片刻，最终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抱着枪直起身，飞蛾扑火一般冲向胡卒之间。
胡卒则是截然相反。或是惊疑不定，或是心生退意，或是暴跳如雷，一片兵荒马乱中破口大骂：“北门那群连羊都扭不过的软蛋！孬种！没守住么？！”却是无一例外，原本必胜之心此刻摇摇欲坠。
汉军的大将到了此处，他们的将军呢？！
是跑了，还是死了？！
城楼之中，石阶凹凸不平，何素一脚踏入，只听水声淋淋，却不用低头去看，也知尽是血水。火炬跌落在血水间，洇湿后只有炬头一点炭火明明灭灭，不肯就熄。微光照亮了逼仄的阶梯，只见尸体自下而上填满了这条不过三丈高的路，死状千奇百怪。汉军叠着胡卒，胡卒又叠着汉军，层层堆垒，最高处直有半人高。两军分明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此刻却是被迫血肉相融，再难分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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