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两眼睁得熘圆,照着栓子后背又是一巴掌:“明知道咱家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程先生给的机会,好好读书。咱们这种人,除了读书,没有别的出路。我不想你以后跟你爹一样,死了连个老坟都没有!”
说完这话,没给栓子反应的时间,直接拎着孙子给身边的文聪鞠了一躬,脸上带着农民特有的局促:“小先生,我不知道您具体是教什么的,但见过的世面一定比我强,比我这孙子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像我们这一辈儿人,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有这么一场洪水,把我们冲得这么远,我这一辈子都在我们王家坝打转,出过最远的门还得是我们集上,我不想我们那栓子也跟我们一样,祖祖辈辈跟黄坷垃打交道。
今天带着这个不成器的小子给您鞠上一躬,以后就托付给您了,该打打,该骂骂,我这当爷的绝对不说二话,就一个要求,让他出去别回来就行!”
栓子从他爷爷的怀抱中挣脱,倔强道:“爷,你给外人说这个干嘛,有啥事咱们回家再说不行吗?”
“家?王家坝都被大水给漫了,咱哪还有什么家,就那个草棚子算什么家,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当爷的,就在这好好学,好好上,不为别的,就为给你死去的爹娘争口气!”说罢,大爷头也不回地离开。
到了学校门口,大爷身子突然一顿,回过头来又看看自己的孙子,犹豫再三,终于张嘴说道:
“好好吃饭,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栓子的眼眶瞬间涌出泪水,本能地想冲过去,可碰到大爷严厉的目光,让他不敢把脚迈出去,只能在嘴边哭喊:“爷……”
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土丘上的程诺等人看到,很受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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