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 > 综合其他 > 御影风云 >
        头顶一阵剧痛金零眼前逐渐露出由模糊而清晰的视野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约十岁看来敦厚的男孩脸庞,金零伸手轻抚螓首,才发现双手被链铐锁在大床柱上,看看左右全然陌生的环境茫然问道:「这是哪里?我怎麽会在这里?你是谁?」男孩眼眶泛红说:「这里是吴兴钢鐧山庄,我叫赵倜。你昏迷不醒至少两天了,前天夜里爹带着你回来,只交代谢先生把你锁在下人房看管着,就赶往临安去拜见师祖了。吓Si人了,爹全身是血还瞎了左眼,我娘也没见一起回来,爹向来从容不迫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我还想问你知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金零一用力思索头就像火烧似地疼痛起来,脑中却是一片空白,这时下腹处微生暖意,好像藏着一颗小太yAn,温热的内息顺着经络上行吞灭头顶的剧痛,续行一周天後回归丹田如落日般隐没。她终究仅是个九岁小nV孩,一朝梦醒突然失去记忆,慌得放声哭道:「我是谁?为什麽在这里?我什麽都想不起来…」赵倜则显然是没应酬过小姑娘流泪,也不知如何抚哄安慰,只乱了手脚呆坐在旁。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跑进来个甚是标致的七岁小姑娘,看来颇骄横悍辣模样,她嫌恶地环顾四周的脏乱,再瞪赵倜一眼嘟着嘴说:「哥哥你是中了邪啦?尽往这脏得怕人的下人房跑,这小妮子有啥好看?两天不醒我还道她Si了呢。都不陪黛儿玩,害我无聊Si了。」赵倜洒然一笑,似乎对妹妹的刁蛮已经习惯,温言道:「这是我妹赵黛。谢先生是我们山庄的管家,跟爹平辈论交,和孟夫子同为庄上客卿,也是我们兄妹的诗画老师,爹不在时庄里事务都问他两人作主。你如果头痛就先别想了,或许爹回来後问问他,你就会记起来了,别怕,不要哭了。」

        足音响起,两个青壮男子一同走进房来,文士装扮的谢先生双目红肿显才流过男儿泪,另一个自然就是庄主赵刚,他已赴临安御影门总坛请罪,领了思过三年之罚回来。他换穿一身洁净华服,缺的左眼戴上眼罩,恢复原来的潇洒风采,但视线扫过坐在床上的金零时,仅剰的右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凶光,转头看到自己一对儿nV,终究心里亏欠口气放软说:「这nV娃是我在文山公牢房旁劫来,或与守牢将士有关系,只怪蒙人心狠竟不允我拿她交换放了你们的娘。此次行动未成,你们娘亲不幸失陷元兵之手,昨在临安又接获消息,文山公宁Si不屈已经就义,唉,想来你们的娘也凶多吉少了。今後你兄妹俩要更加惕励修文习武,将来除杀尽蒙狗报你们娘的仇外,也好於复宋大业上贡献力量。夜了,你俩回房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好好问这小贱婢。」

        赵家兄妹前夜见父亲独自负伤回来,这两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时一听说娘亲只怕已然丧命,泪水立刻夺眶而出。赵倜受赵刚寄予厚望要求严厉,因而X格沉稳尚能自制,赵黛却是名符其实的掌上明珠骄纵惯了,既听金零与害Si娘亲的元兵有关哪能不迁怒?她窜前出手如电,清脆re1a地搧了呆坐床上的金零两下大耳刮子,她自幼习武激愤之下动手,在场除赵刚是宠她由她外,其他人竟都反应不及,金零两颊登时肿起却茫然不知痛楚,心里一再反问这庄主说的是真的吗?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赵黛在父亲和谢先生面前显摆武功,满以为定能打得金零满地找牙痛哭流涕,除泄愤外还可讨父伯欢心赞许,谁知金零浑若未觉只是怔望着她,B0然大怒下两指如双龙抢珠,竟用上发指功夫朝金零双眼cHa来。却此时赵倜已有准备,手掌一翻便接住妹妹这招,赵刚猿臂轻舒揽赵黛入怀,柔声道:「好了。黛儿你的功夫练得算是很不错了,这小妖nV颇有点名堂,让爹来好好问她,少不了她苦头吃的。快回房休息去吧!」赵黛给乃父这麽一搂一哄气自平了,赵倜怕她还要为难金零忙拉她回房去了。

        失忆的金零此刻已知自己处境,不安地看着眼前这面sEY鸷的独眼庄主,不知他将对自己施加什麽手段,但下腹的小太yAn似乎感到她所受的苦楚,又再一次释放出温暖,顿时使她脸颊红肿消褪心神大定,两眼闪现正纯的光芒。赵刚心中有愧,被金零正气凛然的目光一b,彷佛被她戳破适才在儿nV面前的谎言不禁俊脸微红,他诧异金零小小年纪竟如此冷静,更认定文天祥必在此nV身上动了手脚,当即坐於床缘伸手按住她脉门探测其内力。怎料不试则已这一试更令他惊讶莫名,原来他输进金零T内的真气,初时如预料中畅行无阻,谁知到了丹田气海时竟如泥牛入海瞬间消灭得无影无踪。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文天祥所创浩然正气如日月山川能蓄积天地间的朝气活力,故赵刚的真气一遇上文天祥传存於金零T内的道丹,自然如小鬼见阎王立遭收了去也。赵刚剧震放手起身退步,脸上惊疑不定,一旁的谢先生见他如此,恐他还要对金零动手,便出言拦阻道:「这小姑娘年幼,慑於庄主威严是以无礼。庄主大人大量不必与她计较,且让谢某问问她的出身来历如何?」说着不待赵刚答应,挤身坐到赵刚方才所坐位置温言说道:「姑娘别怕,告诉伯伯你叫什麽名字?为何会到文山公牢房那儿去?」

        原来这位管家谢先生正是文天祥军的幕僚谢翱,当日文天祥见大势已去便是命他传令解散兵士,他逃得X命由潜伏军中的御影门人引荐到此庄来投靠赵刚,并恳求御影门营救文天祥。赵刚一心抢功以谋yAn御影之位,有这样知名人士来归,所请又正中下怀,自然连忙一力应承,并留他於庄中任事,故这谢先生实为名士客卿,就连庄主亦不敢怠慢之。谢翱接连遭受劫救失败及文天祥就义两不幸消息的打击,既听赵刚说金零与守牢元兵有关本应恨之入骨才对,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对这昏睡中的小丫头有种亲切感,和赵倜一样特别关心她。这时见金零醒来,她眼中那抹正气活脱就是文帅翻版,更认定此nV绝非J人之後,恐赵刚再加害金零於是cHa手过问。金零见一脸煞气的赵刚远离换过和蔼的谢翱近来,心头一松泣诉自己失去了记忆,谢翱再看金零实在纯正无邪,於是叹息道:「此命运也,文帅泉下有知必不肯迁怒於人,稚子何辜,父兄作为与此nV无关,庄主乃复宋大业之栋梁,莫要无端损了好生之德。夫人既殁,我看这小丫头甚是机灵,不如就留在庄中服侍黛儿,庄主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就依先生所言。庄里下人都改姓宋,谢先生赞她机灵,以後就叫她宋灵吧。」赵刚无礼强劫文天祥,遭其还手以致伤残的经过,以及金零极可能与文天祥有师徒关系等情,当然不能对谢翱坦白,正愁该如何圆谎。又御影门渗透卧底江湖门派的重要目的之一,当然是偷师他人长技以收知己知彼之效,这时yu学文天祥武功只能着落在金零身上,所忧者仅他与金零爹娘仇深似海,难望其听话合作而已。她碰巧丧失记忆实乃是天助我也,哪能不赶紧顺着谢翱给的台阶下?於是金零便鬼使神差地在这其父恨之入骨的杀母仇人庄里住了下来。

        转眼春去春又来,金零在山庄为奴已届一年,作为庄中瞧她最不过眼的赵黛之婢nV,自然少不了受这大小姐颐指气使的刻意刁难,幸好金零内有文天祥道丹安神护身,外得谢翱赵倜如父如兄的亲善抚慰,日子却也不算难熬。尤其赵倜和她两小无猜,倒像龙凤般的一对青梅竹马几乎形影不离,除赵刚传授钢掌绝学时当然不准金零在旁外,其他时候赵倜不论学文习武都少不了聪明伶俐的她伴读陪练。而在文天祥牢内发生之事赵刚视为奇耻大辱,几yu将之封印於记忆中永不再揭开,只恨不能像金零同样忘得一乾二净,遂也不甚来为难金零。原本秘密武器钢鐧不仅已失落在该牢内,更成了他这刻骨痛楚的记号,於是他另行打造三尺青锋并把山庄改名钢剑,以示与那耻辱一刀两断重新振作。

        这天早上金零陪赵倜赵黛上完孟夫子的文课,接下来就该练武了。那孟夫子生得一副清雅模样,年仅三十已是书画双绝望重艺林,其与谢翱既在这庄上为客卿,自也有心为复宋大业略效绵力,故於教公子小姐读书外也依所长跟庄上武师习练一手判官笔类的功夫。金零跟着赵氏兄妹听讲诗文书画尚不气闷,但要已赋上乘武学的她陪练钢掌发指外的寻常功夫就不免意兴阑珊了,於是遂以张罗茶水点心为由,从演武厅里溜了出来,到膳房看看才刚开伙而已,便先去後花园转悠稍待。在花园深处的凉亭里坐了一会无聊起来,她索X玩个追蜂赶蝶,以风飘絮心法腾身而起,外气尽时丹田生出内气,不可思议地在空中加速转折,追上一只受惊乱窜的狂蜂。这般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仙人举措,对与T内道丹共生年余的金零却早已驾轻就熟了,但光顾着逞能追赶蜂儿,抬头才发现这一腾转竟越过亭顶直冲撞向後墙而去。这花园尽处平时人迹罕至,远望只见凉亭阻隔,浑不知亭後却有这麽一面不合理的三丈高墙,幸而道丹内气悠长供输不竭,她提气挺腰足点墙头,轻飘飘地越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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