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楷年近半百,膝下无儿无女,子侄辈唯有白文礼一人,如何能不疼他?亦有同感地颔首道:“文礼这孩子生在咱们家,可惜了。”

        双方正自默默,白文礼推门进来,浑不在意地嬉笑道:“大伯和三叔不必如此为我费心经营,我白文礼天资过人,不拘做什么,总能闯出点名堂来。世人都爱假清高,我偏就喜欢阿堵物,若有一日富甲天下,也算不得埋没了我。”

        白檀还要再劝,白楷摆手制止,低声道:“左右老二也快回来了,他这一行,名为处理店铺琐事,实际上是打探各方势力的近况,咱们权且等上一等。”

        次日拂晓,白椴果然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这番改换穿戴,昼伏夜出,一路小心谨慎,领着两个小厮,充作普通游街串巷、行南走北的小贩,靠着天生机灵劲,一张油滑巧嘴,还真探听到不少消息。

        却原来这淮南刘家,在当地名声并不好听,虽然自刘义隆有心起事,就在幕僚的建议下,将流言蜚语压了下去,往昔种种烂帐,尽力购销遮瞒,但若仔细打听,仍然可以窥见一些端倪。

        淮南刘家原是累世贵族,先祖曾得御笔亲封一等公,无奈子孙不修德行,贪花好色,整日在女人肚皮上流连,饱受诟病。

        刘义隆今年近五十岁的年纪,府上正经公子小姐就多达十几人,外面还养了些姓名不详的,内闱混乱有次可见一斑。

        不仅如此,刘义隆这个色中饿鬼,荤素不忌,男女娈宠厮混在一起,闹出了不少丑事。既生贪欲,花费自然如流水一般,因着些脂粉香娃,一掷千金也是有的。为了裹住这庞大开销,竟然还巧立名目,横征暴敛,不遗余力地搜刮民脂民膏,淮南百姓苦不堪言。

        白家五口依照长幼尊卑,依次坐了下来,白檀疑惑道:“刘义隆这般不堪,怎就没透出风声来,荣平境内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白椴悲悯道:“你有所不知,刘家枝繁叶茂,拉帮结派,网络党羽,但凡淮南数得上号的世家大族,官员乡绅,泰半都跟刘家有所瓜葛,牵扯不清,平头百姓谁敢出头言语?”

        “那也不代表云九霄可信。”白文礼嫌恶云九霄行事霸道,对他尚有隔阂。

        白椴掀了盖碗,缓缓拂去嫩绿茶叶,一口热茶入腹,禁不住舒适地长嘘口气,“朝野之间对云成虎皆是毁誉参半,敬慕者,赞他一句骁勇善战;厌恶者,骂他一句鲁莽匹夫。但是对云成虎的独子云九霄,倒是众口一词,都是敬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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