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只能在心里喊喊,极其沮丧和煎熬地被带走,今日是按摩和冰冻两件套,他躺在那儿,感觉理疗师又费力,又极其关心和心疼他,顿时感到难过的情绪又翻滚上来。
他知道为了他的健康,很多很多工作人员都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但之前他只是在想自己的行为会伤害到他们的心情,现在却又意识到,像常常被替换的年轻理疗师,球员们因疲劳受重伤还往往会影响到他们的职业生涯。
他的决策真的太自私。
可这种认识越发加重了他的被剥夺感。为什么理疗师要这样可怜地在乎他,那是因为球员们本质是商品,而且很昂贵。
这么昂贵的商品,当然要精心保养,直到不能用为止。
如果被维修员不小心照顾不当或损坏了,当然是大家不能接受的。
他的身体属于医疗主管,属于医生,属于俱乐部,属于赞助商,他们在乎他的健康,在乎他的强壮,在乎他是疲劳还是放松,在乎他身体里每一个关节细微的磨损,在乎每一个器官有没有好好工作,在乎他光不光滑,漂不漂亮,唯独没有人在乎他的痛苦。
因为大部分心情的痛苦是不会反应在身体上、功能上的,所以没人关心。
他被放进零下几十度的房间,瞬间就感觉极寒麻木了一切,而后是剧痛,而后又是麻木。理疗师替他按开了几十秒的记时按钮,卡尔情不自禁地想蜷缩住身体,可那样只会感到寒冷更无法忍耐,于是他只能忍住,感觉自己的睫毛上好像已飞速结出了冰霜。
如果他不是商品的话,他才不会把自己放到这种地方里来——他真的,他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冰疗。
但因为他的身体比他的感受更重要,所以他只能去克服这种感受,一切都为了他的功能性让路。
在俱乐部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中,卡尔都感受到这种“被剥夺”。也许他害怕的不光是疲倦,压力,在这种日常里,他还时常觉得自己不再是个人了,从而升腾起一种外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委屈与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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