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没理,只俯视着面前的半大少年,目中幽暗。

        “你口口声声,道他身份低微,不如你,却不知他为了本王,几番出生入死。你能拿什么与他相比?就凭你生在晋阳侯府,受家人宠爱吗?”

        有那么一会儿,她似乎是要说出更锐利的话的,但最终只淡淡道:“你的家人将你惯坏了,没能教好你。”

        季晴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便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

        他哭得涕泗滂沱,声音都含糊难辨:“我哪里还有家啊,母亲在外回不了京,阿姐下了狱,今日家中全是兵,一个个黑着脸,好怕人。”

        他仰着脸,眼泪全从下巴往衣襟里淌:“我好怕,真的好害怕。”

        哭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引得远近下人皆悄悄地探头探脑,向这边打量。

        溪明在身侧,取了手帕,轻轻地替他擦,低声哄劝:“多大的人了,可不能这样哭,让旁人看了笑话。没事了,你如今在殿下这里,有殿下护着你。”

        他闻言,大约自以为找到了主心骨,抽噎了两下,讨好地上前要拉姜长宁的衣袖:“宁姐姐,如今只有你管我了,你别凶我。”

        秀气漂亮的少年,垂着泪乖巧起来的样子,十足可怜。

        但是姜长宁淡淡抽回了自己的衣袖。

        “有一件事,你须得记清楚。本王将你接回府中,是因为与你的母亲有交情,想要照拂她的家人,而不是为了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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