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泪悄然滑落。
他就这样失去了他,他的恩人,他的英雄,他的神明。过去十几年,他凭借着那点虚幻的妄想,撑过艰难的求学之路。今后,他该怎样度过那些漫长孤寂的夜晚?
他伸出手,指尖触及胸口,那里已没有蓬勃的心跳。
“早知道这样……”刺目的白光里,脸颊因为眼泪一片冰凉,“我一定会告诉你,虽然你从没那样看过我……”
可一切都太晚了,故去的人已经故去,哭嚎也唤不回长眠的魂魄。
他转过身,床边有一些金属盘,上面堆满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是各种形状的弹片。
那些杀死他的弹片,医生取了出来。人已经去了,凶器却还永存于世。
他犹豫良久,从里面拿起了一个。不规则的金属摇晃着,反射着白光。
他不该这么做的,可那人每次都走得那样仓促,那样干净,十几年来,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一样东西。
他只能去偷,然而他连一点生的纪念都偷不到,只有死的见证。
他给那枚弹片穿了孔,挂在脖子上。从那以后,它就这样坠着他,好像贴着他胸口的,不是射穿心脏的金属,而是心脏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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