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还未病倒,铜镜里的女子看起来面容明艳,气度雍华,细细勾画的唇角如带血锋刃,掩着隐隐的疲态。
想必也是在那时,她日夜操劳,殚精竭虑,早已如同烹油燃尽,烈火干烧,令她内里亏空,无法转圜。
心腹内侍慌慌张张来报,世家底下的郭侍郎,已搜集到她手下贪墨的罪证,涉及南征南燕的军饷,数额重大,牵扯众多。
郭侍郎已候在宫门外,只等皇帝召见。世家门徒的御史已连夜起草弹劾的折子,明日早朝便要伏阙上奏。
她静静听着,新涂上蔻丹的指甲揉了揉鬓角,缓缓从发髻上卸下一支镶金的白玉簪子。
她手底下的人多了,总有手脚不干净的,毕竟在这宫里进出来往,打点消息,都需要银钱。
然而,去年大魏军三进南燕,几乎耗空了国库,元泓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在朝中暗结党羽对抗世家的行径,元泓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一回涉及军饷,罪证确凿,他恐不会轻轻放下。
世家得了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会将她的后党连根拔起。
宫里烧着地龙,热烘烘的,她的冷汗却浸湿了额鬓。
她一点一点地攥紧了簪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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