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叹了一声:“陈实跟花儿她姥姥借着粮食,秋后也没还上,花儿她舅妈不干了,不还粮食好歹把孩子接过去吧。结果孩子白天在姥姥家吃,晚上只回去睡一觉。后来为了粮食的事闹开了,孩子她舅妈把孩子硬是给送过去了,可是这两口子忙,林杏同志……怎么说了,急着加班,把孩子锁在家里了。想着孩子她姥姥白天就接孩子不会有事,结果孩子半夜发烧,谁也不知道,孩子姥姥又没接孩子,孩子都迷糊了,哭也哭不出来,等加完班两天以后了,陈实先回家,到家孩子就快不行了,急着往医院送,没到医院孩子就不行了。如今是孩子的姥姥和舅妈天天去厂里闹,陈实也要跟林杏同志离婚。林杏呢,躲在厂里不敢露面。你说这事……”她说着就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想来想去,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虽然孩子没了,这是谁都不想的事。可是林杏同志是富有极大的责任的。”
林雨桐就懂这话的意思了,“该偿命就偿命,不要有什么顾虑。她既然不能监护好孩子,当初就不该接手。她不是有错,她是有罪。这就是我的态度!”
沈青拉着林雨桐的手拍了拍,“你是懂道理的人……她这事做的不地道,但是像你说的,审判她有罪这一点大概还真做不到。最近她不敢出厂,一个人不吃不喝的,天天准点上班,干活比谁都拼命,之前加班,那也是急着评先进模范,急着颗粒归仓……”
因为这样的奉献,顾大家忘小家,所以这样的遗憾就该被谅解吗?
送走沈青,林雨桐找四爷:“我能写份材料或者登报,跟她断绝关系吗?”
四爷拍了拍林雨桐:“好!你去写材料,我给你递上去。以后咱们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就是断了关系,她这手里也断送了一条小命。
四爷叹了一声:“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这样的环境,孩子的夭折是最普通的事。谁家没夭折过孩子?”对你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可在大部分人看来,这却是情有可原的。毕竟里面确实有些阴差阳错。林杏急着往上爬,在工作中表现的很积极,忽略了家庭,是家庭矛盾造成了孩子的早殇。大部分人应该都是这么觉得的。
这叫林雨桐的心情更不好起来,“以后常胜……还是留在咱们身边吧。这世道,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林雨桐这样的情绪没持续多长时间,这样的世道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亡,黄泉路上无老幼,光是难受是难受不过来的。
进入了十二月,边区开始整顿组织机构,精简机关,充实连队,加强基层,提高效能,节约人力、物力、财力。通知是这么写的,报纸上也是这么报道的,但这对于林雨桐和四爷来说,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他们俩所在的地方,没点真本事的人玩不转,他们这边只有人不够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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