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的意思是?”我心里猛地一沉,轻轻问道。

        “苏家其他分支本就对长房众多不满,昨天在董事会上联合发力。”方律师道,“他们要求,丢车保卒。”

        “可他是冤枉的!”我虚弱地做着最后的辩解,声音非常的没有底气,听上去就像蚊子哼哼,“你们怎么能让他含冤入狱?”

        没有人回答我。这车虽然空间很大,却也一样地让人憋气。是了,我明白了,这一定是来自于上层的授意,他们不愿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们自个的龌龊事儿也抖个干净。毕竟巡查组的人即将来s市暗访,在这种骨节眼上,没人愿意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

        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又如何?就像甄嬛传里说的那句,“为了大清朝,冤了她一个,不冤!“

        车子慢慢地停在了千江路。很快就有身着黑色制服的保安迎上来,恭敬地为我们拉开车门。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苏家的晚宴上。那时,我和他翩翩起舞于七月盛夏,都是那样年轻,又都是同样的容貌姣好。那个时候,我以为此后的岁月都是如此,慢慢铺开的一卷花鸟工笔,华美充盈。

        谁知才不过两个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茫然地跟在顾怀之身后,只觉得一切都仿佛是做了个噩梦。

        千江路的公使故居本是一系列的建筑群,当中占地面积最大,架构最恢弘气派的公馆被苏家征用做宴会宾客的私人会所,紫檀双开门前一尊维纳斯女神的大理石雕像,地下的温泉水从她手中的罐子倾泻而出。喷泉周围种着苏夫人最喜爱的大马士革玫瑰,散发出幽幽的甜香。

        相比之下,旁边的小房子就要黯然许多。虽说一样是欧式风格的独立建筑,不过是小巧玲珑一些,却由于年久失修而呈现破败之态。特别是每当正厅歌舞升平,它简直就像一块蜀锦上的灰,怎么都让人看不过眼。

        他们看着不难受吗,特别是夫人这样讲究的人,怎么会容许这样一处破败的存在。每次和苏三去正厅赴宴,我总会在好奇地对它投去一瞥时,从心底发出这样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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