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又坐回镜边将头发打散重新梳过,用一枝桃花似的簪子松松缠了两鬓挽在脑后,银枝玉蕊,别有一番风流。
程肃握了握拳,克制着自己折下那枝花的冲动,就算他心知肚明,在看到谢承身上带着过于明显属于别人的东西时,又会觉得嫉妒。
“没什么,走吧。”
他握着谢承的手,柔软细腻,不像一个习武之人,也不像一个医者,娇嫩的仿佛天生就是个玩物。他的手不算小,却很窄,手指细细长长,被他宽大的手掌一握,只能露出一点淡粉色的指尖。他手上的皮肤最是粗糙,稍微用力抚摸都会在谢承身上留个印子,他总怕把他弄坏了,又想再用力一点。
手指被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不疼,被茧子磨过的地方刺刺痒痒的,谢承也微微曲起小指,在他掌心划了两下。
程肃把他攥得更紧,连声音都哑了下来,别招我了,叫花子可不和你讲道理。谢承回以挑衅的笑,主动走到前面去,顺着人潮的方向前行。
“好热闹。”
天气回暖,农忙也暂过,巴陵也是富庶之地,集市的热闹不必洛阳差。他许久没到人气这么旺盛的地方来,大街上人人都是鲜活的,笼屉里的蒸汽腾腾地汇聚成一片云,又落到灶上翻滚的水浪里去。
他走在街上,四处打量,这样的场面有些熟悉,让他想到以前去过的庙会,也是这样长长的一条街,一面连着人间烟火,一面连着青灯古佛。
佛垂眼看世间,不渡世人。
心口骤然生出刺痛,谢承掐了掐掌心,他的身体正在无可挽回地衰弱下去,从愈发密集的疼痛和呕血中就能窥见。他不愿意回万花,不想让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裴元面前,裴元一定会救他。可想到这么多年来吃过的苦,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狼狈,他开始害怕,他不愿意再受一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