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采是公主奶娘的女儿,年纪与婉儿一般大,从小与公主一块儿待在宫里,什么事都听着公主的。她不知有何事,听命就上前去,扇起了耳光。

        “太轻了,本宫没让你吃饱饭么?”公主对画采说道,转身坐在了榻上。

        画采加重了力道,二十下过去,婉儿被打出鼻血,脸也肿了起来。公主见状轻轻一笑:“果然丰腴些好看。再打二十。”

        “公主殿下!”棋语连忙制止,“婉儿她一定知错了,再打下去——”

        “我自己的人[r2]我来管教,用不着你管。”公主玩弄着指甲,装作心不在焉。

        画采于是又打起来,打得手都有些生疼。二十下打完,她才敢仔细看看婉儿。画采在宫中待了六七年,掌嘴笞杖见得不少,但从未见过一个居然一声不吭的。画采心中有些奇怪,她是个哑巴么,怎么既不求饶也不喊冤呢?她看着婉儿的脸,鼻血被她打得已经抹开来,使得红肿之处更加艳红。也许是从小吃得不好,鼻血一流,便没有止住的迹象,啪嗒啪嗒掉在身上地上。往下看时,画采才注意到,这个女奴的左手,似乎已经折了,耷拉在那里。她忽然有些好奇,这人究竟是怎么惹到公主的?公主平时虽然娇贵些,嘴也不饶人,有时候挺烦的,可从来没打过人啊。

        “再打二十。”[r3]公主说。

        谁都知道公主是劝不动了。画采看着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子,也有些于心不忍[r4],只悄悄说:“你避开些啊。”

        婉儿垂下眼帘不做声。

        那天婉儿回去掖庭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没有提灯,深一脚浅一脚,带着伤,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仔细地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也许吧,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不是为了公主,甚至不是为了皇后,是为了她自己。她不能允许这样的苟且事在眼前,自己却无动于衷。

        她是个女子,是个宫奴,这辈子在掖庭,读诗读文,没别的用处,不就是为了和那些麻木温驯的人划清界限吗?如果对这样的事不闻不问,她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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