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

        看着不远处的府邸,谢池南的心中竟生出一阵犹豫和迟疑。

        他很少,不,他几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若真要说有,也是在很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父亲的委任刚刚下来,他和母亲还有兄嫂得一起赶往雍州。他在金陵有许多好友,但和他们,喝顿酒吃个饭,说几句也就散了。唯独对赵锦绣,那一番辞别的话竟是久久无法说出口,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那样犹豫,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跟赵锦绣开口。

        最后还是赵锦绣找到了他。

        那是一个大雪天,也是他要离开金陵去往雍州的前一天,他在屋中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牵着神离想去找赵锦绣,不想刚走到门外就看到赵锦绣裹着一身大红斗篷从马上下来,她没带人也没撑伞,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他走来,鹅毛般的雪花沾在她芙蓉一般的脸上很快就化成了水,她那双鸦羽般的眼睫上也沾了雪花,看着像是要哭了。

        “谢池南,你要去雍州?”这是她找到他后,问的第一句话。

        “是啊。”谢池南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是这样回答的,他双手环胸,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低眉看着赵锦绣笑道:“以后就没人跟你吵架了,赵锦绣,开不开心?”

        可他所有的镇定、伪装却在赵锦绣红了眼圈的那一瞬溃不成军。

        他看着少女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往下掉,泪水和雪水融在一起,偏她倔强的很,一边哭一边拿手背去擦脸颊,她力气大得像个男孩子,一点都不在乎她那张脸,很快那娇花一般的脸颊就被她狠狠擦出了一道红痕。

        那是谢池南第一次产生一种名叫慌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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