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好,梁鸢睡了一整个白天,趁夜色去到郊外,反而比白日里更占尽好天时地利。霍星流多年行军,对各种地形都很熟悉,一来城郊,立刻看出几座山各有什么不同,又指出那伙山贼建寨的山地势好,建营视野开阔,占尽先机,自然就易守难攻。

        领着她绕着山脚转了大半圈,才在葳蕤的草木间发现了一条被刻意遮掩的小径。毕竟西北实在算不上丰饶,即便占山为王也不一定能自给自足,根据路上深深的车辙印,断定了这时山贼们定期下山补给的路。

        两人将小径恢复,特地绕远了一些继续向上。梁鸢近来爱穿骑装,窄袖贴身,行动自如,不知比钗裙好穿多少倍。她窈窕又修长,在杂乱的林木间矫捷穿梭,像一只灵巧的猫儿。她压低声音,同他说起话:“你在这儿要办多久的案子?”

        “至多两个月。”

        “嗯?”这怎么和去之前说得不一样,她讶异地瞥他一眼,“哄我呢?”

        “不是。是案子比我料想的要简单,没什么翻案的预定。只是为了稳妥,之后还有一些繁琐的验证,但只要不出幺蛾子,很快就结束了。怎么?我还以为你在这儿找到乐子,不想回去。”

        “是啊。我就是不想回去。两个月,又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当年的那些城你肯定都要跑一趟。那……那就没办法了。”

        “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啧。若是时间充裕就好了,我并不想伤和气。这样的有才能的落草为寇,定然心高气傲,就怕他到时候宁死不从。”

        “想听我的意见吗?”

        “嗯?你说。”

        “想想你自己。”

        梁鸢一头雾水,正要再问,忽然明白过来——自己难道是被霍星流的真心切切打动的吗?不,是在一次又一次反抗之后总输得一败涂地,彻底对他心服口服,甚至开始倾慕、仰视他,才会如此信任他,愿意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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