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的眼泪比之前更多地流淌下来,绝望的神色如溪水中的月影那样闪烁。雌虫知道雄虫对交配感到强烈的、无法自抑的恐惧,他的身体开始失能,虫化不自觉地在他的身上出现,那白金的、有着裂纹的骨骼出现在他的皮肤上,似乎是一种负隅的无能抵抗,他的身体在天然的求生欲望下想要保护自己。可这点抗拒太微弱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雌虫脱离他的阴茎,那没日没夜奸玩着雄虫的肉道立刻闭合了,然而交配后的痕迹还是看得出来的,他的下腹鳞甲没有办法完全拢紧,剩下很细窄的一道肉隙。

        也许这头雄虫从今往后都没办法正常勃起了。雌虫像是一扇漆黑、巍峨的山岩,他垂目注视着他,雌虫的视线有种冰冷可怕的感觉,就仿佛他的下一个决定是要吞食这年轻漂亮的雄虫作为育儿的养料,因为在雌虫那冷硬的面甲之上,复眼几乎无法传递任何光色和情感。但实际上他感到非常愉快,他已经在这边缘、荒蛮的星球生活了非常久,无尽的、沉淀后的寿命使得一切都变得异常无聊,他也曾经热衷于进化——他们这些始祖类雌虫对种族的延续而言,有着比雄虫更大的意义和价值,他们是星际战争中的佼佼者、生命的孕育者,在远古的战争中,一头雌虫可以力敌一师的雄虫。

        但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战争曾经能给这些凶兽般的雌虫带来至上的快感,他们战无不胜、支配一切,同时又孤僻、怪异地远离彼此,以及雄虫。始祖的时间充裕得太多余,也太漫长了,在文明的兴起和覆灭里他进化到如今的状态,可战争无论多么先进,仍然和过去一样老套。热衷于加入文明、引起战乱的始祖雌虫多数已经死亡,而他已不屑再为任何文明效劳。

        ——但他从未想过,文明的演化会带来容色的结晶。他欣赏着眼前的雄虫,这被他过度奸玩的雄虫在高浓度的信息素里变得发红,本就因为过于激烈的交配而泛粉的皮肤现在愈发鲜艳,如此匀称、纤长的身体在他的巢穴中勉力挣扎。雄虫的呼吸又深又快,又非常重,像是缺氧,金眼睛烁起耀眼的光辉,复眼的纹路在他的瞳中出现,而且扩散。

        啊……这让人悚然的兴奋感,像是细微的霹雳在骨骼中流窜,雌虫看着他的猩热起来的嘴唇,和射不出东西却因信息素而挺翘勃起的阴茎,青筋充满血,夸张地浮在阴茎和小腹的表面。雄虫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他的体肤出现白金的斑状鳞光,在始祖的控制和诱引中他开始强制返祖。

        多么剧烈的痛苦,泪水不绝地坠落下来,那微微荧着光的面孔上是无神的、身处绝境般的失措。雌虫见过太多这样的脸,虫族的死亡太不干脆,身体的机能赋予他们更多的生命力,在衰残的时候,枯竭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那些绝望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会飞蛾扑火一样拖着残肢爬过来,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在最后的关头他们总是快速地进入对雌虫的虫母依恋状态。而他觉得有趣。软弱无力、卑小无能的雄虫希求得到他的庇佑,把组织塞进虫母的阴道,就会得以孕育和重生,他们渴望着,一种幽默、天然的自不量力。于是他的尾骨如鞭影朔起,把歪扭而来的雄虫切成喷着脏液的两截。

        他会这样拖行过大半个战后的废墟,那种快乐似乎是漂浮在神经上、虚渺又空灵的歌声,又像是一种带着波纹的热度,催发基因里那种完善优胜劣汰的邪性,使得他在虐杀雄虫时感到非常亢奋、满足。

        ——看看他们的眼泪。

        ——看看他们的血水。

        他的共振器官里充斥着散漫的笑声,烈日降临在战场的荒漠上,逗起上升的模糊空气。下一轮的强蒸发开始了。

        他重新回到赫利俄斯的身前,雄虫睁着明亮而空洞的眼睛,用那覆甲的手去推拒他,可那算得上什么。雌虫的笑声在极深地振鸣,听起来非常晦暗、恶劣而残忍,他摁住赫利俄斯的胸口,如同展开一张揉皱的白纸,他把他摊开,把他韧长的臂膀压在他的头顶,然后坐下来。地下深处是永恒的极夜,黑暗、冰冷、渺无生机,因此他腿间的鳞甲并没有多少温度,停留在鳞甲上的阴道腔液变得很冰冷,他一触碰到雄虫,雄虫就开始无法自控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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