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露出这般神情呢。

        “师兄。”祁进唤他。

        “师兄,看我。看祁进。”

        他知道他像谁。哪怕再如何厌恶,他也知道,李忘生透过他,看见了谁的影子。

        “嗯。”李忘生便应他,仍是那般温和模样,好似一捧深水,涤尽浮尘。他指尖理了理师弟鬓发,怜惜拂过那几缕霜雪色,再向后为他摘去莲冠。

        紫虚子的发冠亦束得极紧,如他一般一丝不苟。李忘生五指插入他发间,指腹轻柔按了按,往下梳了梳。

        “师兄。”祁进望进那一汪深水,他知道水底藏着什么,也唯有水底藏着的,才能叫这潭看似波澜不惊的深水起涟漪。

        可埋着的,就该一直埋着。他虽取不出来,也容不得他作乱。

        “师兄,我是谁?”祁进贴近他,近得吐息交缠,偏偏不吻上去。

        李忘生启唇,他反倒偏不让他说了。祁进吻他,只唇相贴,又退开,问这具看似沉静自持,实则魂灵已不知去往何处的躯壳:“我是谁?”

        “师兄透过我,看见了什么?”祁进问,后半句几近气音,并不逼他回答,只鼻尖触了触他鼻尖,又滑下他下颌,沿着修长的颈,滑下衣襟。

        纯阳的雪气便萦绕他鼻尖。李忘生闻起来,像雪。落下的时候无声无息,轻悄的,平和的,落满了,又厚重了,什么都能撑住了。祁进的鼻尖一路向下,最后抵住那出先前吐露过,而今已沉眠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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