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们试着打一炮,老默。”
没留神,陈金默的车停在了旧厂街老楼下,一颗老李树边上。树干上好些斧头的凿痕。初夏的时候,人们用斧头在树上留下痕迹,以期秋日硕果累累,这种典仪被称为“嫁树”。
“不是我哥硬插一脚,我们就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高启盛没乱说,其实他们都知道,如果那天他们上了去香港的飞机,很多路径会改变。比如那个没能擦枪走火的夜,在记忆深处就慢慢褪去了仓皇的本色,便成了一枚小小的长在心房的疤。
那天老默买了青梅酒,他倒的时候,琥珀光沉降在透亮的玻璃杯里,小盛觉得特别好看。
老默说那是他和黄翠翠定情的酒。
你平时喝可乐,倒在杯子里也是这种颜色的。
小盛喝惯了洋酒,青甜的真梅子味道反而有些涩,但是初夏的甜味,会从人的舌根向上走,把整个大脑都熏染成晕晕的。
醉了以后小盛总会幻视老默和他哥哥的眼,没有任何温柔,低沉浓郁的黑色目光。小盛肝不好,一喝酒就上头,一坛子酒还没喝几口,就晃晃悠悠地靠在老默的怀里。
他是阿强的弟弟。白炽灯的黄光里,小盛的眼尾略略下垂,在他的面颊上形成一处暧昧的阴影。他们高家三兄妹好像都是这样的,虽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是眼睛却妩媚而清纯,还有闪闪发亮的水色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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