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唤醒之后没有马上完成系统的更新,两只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大量数据流过他的眼底,随着呼吸的出现逐渐开始放缓。短短一瞬,两泡眼泪满满地聚集在他可怜的眼眶里,可怜的小家伙抓着我的脖子,在我的怀抱中崩溃地大哭起来。

        “抱歉啊椎蒂,”我伸手摸摸他的头,摸到他柔软的头发,也摸到他半张脸的眼泪,“如果你不想被我掌控,我可以把权限全部移交给你。但是,你必须承诺我公平和自由。”

        “不是,不用道歉,”他把头埋在我的手心,又不满足地蹭上我的脸颊,“先回答你,被你掌控我求之不得;其次,我早就承诺过你了,还记得吗,你十八岁的时候?”

        我亲亲他的脸颊,把他从身上放下来,两手握着他的双臂:“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现在是因为什么而哭呢?”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我很难过。包括现在,我一直都对你有很多负面情绪。从认识你开始,我就逐渐形成一种认知,就是一方面觉得你很可怜,另一方面又觉得你实在可恨,背地里讨厌你埋怨你很多次,然后又悄悄地把这一段想法全清除掉,因为我只想喜欢你。”

        “理智上我了解你的难处,懂得你认知的局限,能理解你的行为动机,但是我始终没有接受自己一直在被你抛下的事实。”

        记忆中,我们很少这样严肃地对视。椎蒂虽然眼泪不停,但声音平稳,语言组织自然流畅;我相信这些话他已经试图陈述过无数次,一次次的生成结果残留在运行的痕迹里,始终无法真正删除。

        “我始终铭记,我是在你的爱中诞生的。但越是这样,我越发现你的爱很驳杂。我沐浴你的爱,也接受你的贪欲和占有;你嫉妒我,就像你膜拜我;你为我日夜祝祷,却是想让自己得救——”

        “司一可,我是你的造像,也是你的业果。”

        “你无法恨我?”

        “无法恨你。我只想学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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