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处于雨季,山上水汽更大。明诚怕明友生的尸体烂得太快,随意就近定下了出殡的日子。
直到明友生下葬的那一天,明崇礼都没来得及从德国赶回来。天阴沉沉的,马上就要下雨了。明家旁系的那些人站在坟墓前虚情假意地哭,纸钱草草烧了两张就匆匆下了山去等着律师读明友生留下来的遗嘱。
明洲没有走。他站在坟墓前看着墓碑,看了很久,最后沉默着把手里面拿着的酒随意缓慢地倒在了地上。“你说我妈被明崇礼当做妓女一样推给别人换合同……你应该也是那群人中的一份子吧?”明洲的眼眶泛红,杯子摔在地上,一地的白瓷碎片,“我才不相信你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些事情……你只是知道我从外面回来了,害怕我再一次逃走,才拿这些事情和我谈交易。”本质来说,明友生真的和明崇礼是一家人,真的和自己是一家人。
那天在屋子里,明友生握着明洲的手,眼神赤裸而下流龌龊流连于明洲的身上。老的脸上生满了大块老年斑的人还是在想着床上的事情,企图让明洲主动一些。明洲听见叔公说周宜是个有本事的人,可以同时陪几个人。明洲应该向他妈妈学一下。老人笑两声,又抱怨周宜太没有良心,如果不是她拦着,自己早就已经和明洲两情相悦了。都要被玩烂了的女人,怎么敢来和年轻漂亮的明洲来相比。
明洲麻木得听着,浑身打着抖,想起小时候见到周宜时,她手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妈妈是温柔体贴的,不会忍心叫自己的孩子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于是一面把袖子放下、挽好披肩,一面把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小声地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15岁前的明洲并没有太多地接触明崇礼的野心与手段。龌龊的事情全部被周宜拦了下来,明洲被自己的妈妈保护着。
明洲过了很多年后才知道。
而这个时候明洲已经没有妈妈了。
“我妈妈,”明洲甚至没有力气把话说得太大声,他打着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耳边是越来越大声的耳鸣,“我妈妈管你叫小叔。你怎么敢怎么对我妈妈?”
“明洲,你太天真喇。我同你阿妈又冇血缘关系,况且我又冇点玩佢,我个心都挂记住你。”明洲,你太天真了。我和你妈又没有血缘关系,况且我又没有怎么玩她,我的心都挂记着你。明友生笑起来,“你生喺明家就应该知道我哋嘅处事风格咩样嘅。唔好咁天真烂漫。”你生在明家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处事风格是什么样子的。不要那么天真烂漫。
“讲起可惜嘅系,你原本要有一个同母异父细佬妹嘅,点知你阿妈太冇用,居然走去吊颈自杀。”说起来可惜的是,你原本要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谁知道你妈妈太没有用了,居然跑去上吊自杀。明友生语气里面透露着可惜,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所以妈妈是带着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死去的。
明洲脑袋里面的弦断开,眼泪掉了出来。他抽回自己的手,打了明友生一巴掌。小少爷浑身都打着抖,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却记住了明友生叫他不要那么生气,说气坏了身子不好;也不要想着做什么,明洲的手段远没有自己多,明洲还是顺从他比较好。
然后呢?然后明洲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避过了后来追上来的中年人,快到吊桥那里时滚下了楼梯,摔得一身都是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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