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洲在前院后门那里遇到了自己并不认识的亲戚。对方自称自己是明家旁系的人,明洲应该叫他小叔。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男人套近乎,说了一些明洲无从考证的话。
明洲看着他,没接话,眼神很冷漠,嘴角却是勾起来的。这人絮絮叨叨的,迟迟说不到正题。小少爷即使不在有耐心时时刻刻都做出耐心温婉的样子,但是骨子里面还是保留了过去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明洲就这么听着没打断,夫晚元站在一旁偏头打了一个不明显的哈欠。
“我就是想问问你啊,主家这边有说你叔公手里面的东西怎么分吗?”男人拿手帕擦了一下后颈冒出来的汗,可能是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完话脸都红了。
明洲的头发在和纽扣说话的时候散开了,被扎成了低马尾束在脑后。他的五官雌雄莫辨,现在穿着西装,倒是会显得更加英气一些。先前被强行戳开的耳洞因为没有好好地保养,这两天有些发炎了,一阵一阵地痛,明洲的脸色并不好。他听着对方最后问出来的问题,觉得荒谬又好笑,实在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主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老爷不在家,事情不都是大少爷说了算吗?你一直和他走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男人讪笑,但是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他叫明洲时直呼名字,却称呼明崇礼为“老爷”、明诚为“少爷”。只不过是想柿子挑软的捏,都已经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不晓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明洲皱眉,心里面有一种“自己真是没有一点用”的感叹,随后涌上来一种悲伤。
“你日日同你老婆同你孖铺呀,噉你会唔会同她话你养妾侍嘅事?”你天天和你老婆睡一张床,那你会不会和她说你养小老婆的事?明洲脸上没了一点笑,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了,“我以后出门口一定要睇下通胜,咩货色都够胆嚟沾我边。躝开。”我以后出门一定要看一下黄历,什么货色都敢来沾我边。滚开。
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守在后门的男侍注意到了以后向这边走来。守院子的人并非家生子,对于主家里面的人只是了解一二,晓得明洲是主家的少爷却也不是很明白明洲在明家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存在。家侍真的主家在旁家面前是不能落了面子的,于是把男人拦住。
明洲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臭着脸向院子里面走去。夫晚元不好插手明家人的事情,至少不好光明正大地插手。他扫一眼被拦下后脸色同样不好的男人,步子迈得大一些、悠悠哉哉地跟上明洲。
“你看热闹的样子真是让我上火。”明洲把火撒在夫晚元身上,“你居然在旁边打哈欠。”他说话并不大声,即使是在抱怨也不会很讨人厌。夫晚元看着明洲笑了一下,点点头,他说什么都应,最后还说了一句满含歉意的“对不起”。明洲回头看夫晚元一眼,哑了火,闷声往前面走。
两侧摆满了花圈,上面的挽联写着“典范长存,德望常昭,品望昭垂”,明洲看着,不知道这些话和叔公有什么关系。唱挽歌的人带着哭腔唱词,明洲仔细听了一两句,觉得实在是可笑。
“……情难舍,德难忘,哀思不尽地天长。绕棺相看无由会,惟叩灵魂一炬香。叹人生,世事烦,奔波劳碌几时闲。堆金积玉今何用,过隙驹光指顾间思尔父,痛凄怆,越思越想越难当。始受室,重义方,儿孙此日赖恩光……”谁想要当叔公的孩子尽孝道呢?
明友生这辈子都没有一个孩子,哪里来的“儿孙”。争着抢着来当叔公的孩子,为的还是叔公手里面留着的东西吧。公司的股份、收藏的珠宝古画古玩……钱权是如此重要,让这些平常都极度要面子的人变得这样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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