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焰映着他的影子,投在帐篷上,扭曲怪异的一团。姚涵的投在另一面,瘦削虚弱,黯淡得似乎风一吹就要散。昏黄的光在中间,有气无力地摇摆,像徒劳地劝和。
“若要出兵去救,自然不值,毕竟好儿郎性命,不能徒然送在此处。那三家人再是刁蛮,想必也无话可说。可拓乐既然回了信,将军便不能不救。”
“好容易绝处逢生,谁愿得而复失?若因将军不许,绝了生路,人家难免心生怨望。虽说区区地方家族,清字军一战可以覆之,可胡汉共居之地,人心皆在观望,如此行事难免落人口实。再者,但凡有一家一姓破釜沉舟,值此两军对阵之际,便是天大的可乘之机……将军如何不能决断?”
何素面色一时铁青。姚涵却并不看他,只是俯首恳切道:“姚涵一介戴罪之身……若还能换个一方清净,划算得很。”
周遭空气中仿佛一瞬间长出针来。
两名可怜的亲兵只觉整座大帐猝然杀气凛凛,凉嗖嗖阴风盘旋,就悬在他们那光溜溜的后脖领子上。
何素咬紧牙根,望着姚涵的眼中几乎冒出火来:“姚涵……我再说一遍——”
“滚、出、去。”
边城的夜风吹起来了。呼啸自遥远天际奔来,掠过茫茫的荒原与裸露的山岩。城头的旗猎猎高扬,帐篷如风帆鼓满,篷底吹进刀一样的秋凉。
有人情不自禁地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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