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寅那面衣角窸窣动了一下，大约是转过了头来看康冲。康冲自然而然消了音，等着皇帝发话。然而高寅并没有马上开口。
直到假山外的孙昭又叫了一遍：“陛下！”
高寅才终于嘶哑而微微颤抖着道：“不必了……朕要亲口问问他。”
康冲一惊：“陛下……”
高寅理了理衣襟，起身准备钻出山洞。但因为在山洞中蹲了一阵子，腿压得发麻，他一个踉跄，差点磕在凸出的石棱子上。袁岫眼疾手快扶住他，却听他粗重地呼吸了两声，自言自语般道：“朕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反的是他？朕不明白，朕一定要问他，要问个清楚——”
“陛下！留得青山在——”要不是洞内逼仄，康冲就该跪下去了。倒不是因为忠心耿耿，而是因为他在这场政变中既然押宝了高寅，那当然要盼着高寅活下去。
甘秀就快来了，拖得越久生机越大，他怎可能甘心让高寅现在出去冒险？
高寅却蓦地提高了音量：“康卿！你就不想知道么？！”
这一声，山洞外都能听见一二。康冲倏地住口。
高寅的后半句话轻下来：“你就不想知道，朕多不得人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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