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雪犹未消，枯枝萧瑟，此刻却别有一番和暖滋味，盖因人气旺盛之故。只见不算宽阔的前厅坐了三四人，老夫人坐在上首，执着一名后生两手，正满目慈爱曰：“吃！”
却是姚涵与岳凉先来一步，代何素给老夫人请个安，本待请完便走，却被老夫人逮着，非要喂得肚皮滴溜滚圆不可。姚涵想起自己对何素的企图来，不禁心下发虚，嘴便格外的甜。
老夫人不明就里，只觉这小子怎么这般伶俐讨喜，比半年前来时似乎还更乖觉了些，心下一时便有些蠢蠢欲动——可不是么，何素这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个响，见了娘只会跪，多一句奉承话都说不出来，哪有姚涵机灵？这孩子只上次回京时在府上住了那么一阵，便记得自己睡不好，此次特意捎了西域的安神香与佛印香篆回来，说起话来小嘴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夫人龙马精神”、“夫人康健矍铄”、“常清常想念夫人的手艺”——哎哟，何素想不想她不知道，她此刻反正是不太想何素的。她此刻想的是：听闻姚涵幼年背井离乡，家破人亡，怪可怜的，不知愿不愿意认她个干娘……
须知这般人好看、说话也好听的孩子，若能养在跟前，她寿命也要长几年的。
想着便上上下下将人打量数遍，目光充满赞赏，语气不掩期待：“涵儿——”
姚涵叼着杏仁糕抬头望去，一双眼睛小鹿一般忽闪忽闪望老夫人。
老夫人宝刀未老，捏得他手背都发红，十分殷切：“不知你可愿与素儿结为兄弟？”
“噗——”姚涵一口呛住，惊天动地呛咳起来。
结为兄弟……
一旁岳凉欣然道：“那敢情好啊小姚，如此一来，你与俺也是兄弟了！哎，不对，不能叫你小姚了，你比俺年长，俺该叫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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