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便也是这一刻,终于叫一名胡卒登上了城头。

        岳凉扭头望去——城头所有守卒亦都扭头望去,但见那胡卒面孔染着血,眼睛眯起,高举胡刀,铠甲下的肌肉绷紧,脖颈青筋突出,势若凶神。而垛口的两名汉军守卒软倒在地,要害处各有一枚流矢。整个战场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

        有人鼻尖滴下汗珠,有人目眦欲裂,袅袅升起的黑烟缭绕于天幕,天幕下众人或惊或怒,惟独是声音与时间仿佛被冻结,显得模糊而滞浊。

        直到岳凉狂吼出声:“杀了他!”

        怒吼像是一个引子,引爆了凝固的战场。

        猎猎风声骤然变得清晰。

        守卒的痛呼、油的爆响、刀刃破开血肉切入骨骼的声音变得清晰,再次于耳边咫尺处响起。一切重新流动,挟着更重千百倍的力量呼啸而来。

        与怒吼同时响起的,是远处的一声剑鸣。

        原本不动如山的胡军大营忽然骚动起来。

        “有刺客!”将军亲兵厉声怒喝。其声尖厉,穿过杀声震天的战场,岳凉都隐约可闻,只恍惚疑是做梦。

        难道姚涵回来了?可来去涿州便要大半夜,算上攻城,哪有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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