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
“而后姚公子却觉一来胡军未必想得到他能脱出重围,二来……”卢敏想起姚涵说那话时凛然叫人背后发冷的眼神,“……说是‘便是胡人有备,我刺杀不成,若能引开些兵力,也是值的’。”
这就是不惜以身做饵,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了。
“……”何素忍住一句“你怎现在才说”,眉头紧蹙,脚下一顿,转身便走。
“将军?!”卢敏拔腿便追。
何素挥手将他拦住:“你留下。守好涿州。传令下去,清字军后军未曾负伤的,立刻整备,随我回檀州!”
檀州城。火苗顺着民居窜起来了。
明黄火舌舔卷茅草,一会儿工夫便铺展开去,岳凉脸色铁青,却是毫无办法。
檀州地界天候干燥,不比江南潮湿,亦不比东京,能够每三百步布一所军巡铺屋,还设有望火楼与救火家事,仓促之下连水都未得几桶,已着起来的当真是无法应对,便是提了桶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惟有是一面令遭了灾的居民撤出,一面着令城中留守的汉军守好各自地界,将未着火处提前清理杂物,弄出几个防火带来,如此眼睁睁看着已起火的民居烧尽而已。
火光之下,黑烟滚滚,熏得明月都失色。百姓在烟气下仰头望去,神色各异。或是张口呆立,或是徒然流泪,或是躁动不安,按捺不住欲冲入火中,试图抢出些家什来,被汉军一把拦住,或是哭天抢地,咒骂不休,声嘶力竭。
岳凉只觉胸口发闷,却是无计可施。打仗苦的是百姓,他自然知道,可不打仗,任人宰割的还是百姓,是汉家的百姓,这仗怎能不打?心中郁结,少顷转头张弓又是一箭,恶狠狠射落一名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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