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此行为了遮掩耳目,骑的并不是最精壮的战马,胡人却是在自家地界上,只管招摇过市,挑最好最健硕的马,脚力自然不同。更雪上加霜的是,汉军这边行路一夜才到此,胡人却是坐在此处吃饱喝足,整装待发,精力自不能相提并论。
如此,便惟有盼望分兵之策能起到疑兵之用了……然则若要全然寄望于此,怕也是要糟:何素做的那点手脚原是要误导追兵去另一条路,只是未曾料想追兵马力这般快,眼下他们既能听见追兵蹄声,追兵想必也能听见他们的蹄声。而既两条路上都能听得蹄声,若是何素自己,还会只追一边么?当然不会,他必是兵分两路去追。
未几,到得岔路前头,胡人头领先是一愣,紧接着果然不去看地上蹄痕,只蹙眉侧耳细听片刻,便即道:“鄂图曼,你带十五人去北路。余人随我来东路。”一名少壮军官遂点头应是,领了十五人踏上岔路,去追那两匹空马。而剩下数十人果然渐渐向何素这面靠近。
偏偏蹄声愈近,眼前山路却越发崎岖难行,任是如何策马,一行人终究是缓了下来。何素心下焦急,目光不断自四面扫过,寻找着可堪伏击之处或是可以藏身之所,仓促之间却是遍寻不得。
不是不可一战,只是若都拼死一战,姚涵怎么办?胡人若还有援兵呢?此处拖慢了脚步,随后落入重围呢?
空气潮热,十人小队一时间一片死寂,只闻得呼呼喘息与瞿瞿虫鸣。一追一逃两拨人的马蹄声交杂一处,催人心烦意乱。
天幕不知何时低垂下来,雨云开始堆积。虫声更响,几乎可谓震耳欲聋。
何素复又俯首看了一眼姚涵,不觉咬紧牙关。眼下最理智的做法,便是留人断后了。山路不宽,并排顶多行得两骑,再往前,路还会更窄,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想追上去,必得踏过拦路者的尸体。既然甩不脱追兵又无暇设伏,则留人断后便是最行之有效的做法。
可断后这人必不是他何素。
沙场冲锋战死是一回事,将军为士卒断后而死是另一回事。然而正因如此,何素才不由得想,或许,等等看,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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