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从东北方向收了回来,看向姚涵:“是我辅佐兄长做成的。你若杀了我,兄长未必斗得过国主。到时内帐一统,国主卧榻之侧再无隐忧,可就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你们汉人了。”
他目光炯炯,逼视姚涵:“话我说尽了。留不留我,你可想清楚。”话虽如此,身体依旧不由微微颤抖。
姚涵会信么?
事实上,上次撤军曲折确实如他所言,没有丝毫歪曲。问题只在于,留下他,他们难道就不会收拾了国主,形成另一种一统之势么?
或许姚涵会想到,或许不会。无论想不想得到,他惟有期望姚涵,有所犹豫。
姚涵犹豫了。
他头一回有些后悔自己未认真听师父讲学。
老道士藏书甚丰,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无所不有,幼时常撵着他读书,恨不能将一身本事都传了他,教他做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全才。自然也试着教他读了史记、左传。然而他那时年幼,不解朝堂,也无意解之,道是我学那些作甚?一柄剑能保住我与师父就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如何就如何,治国理政,与我何干?一门心思只有山野闲事。武学与风俗志倒是叫他翻烂了,史书是一概未曾细读。对胡人朝堂之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听士卒与何素等人说起,有一搭没一搭往耳朵里进了三两句而已。
眼下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觉图兰所言半真半假,似是而非。欲要留他,只怕是被他蒙骗,欲要斩他,却又怕错杀。倒也想到纵是留下图兰,胡人也未必便不能一统,然而,皆是祸患,孰害更甚?
他一时间竟是左右为难。
这一刻不免想道,若何素在侧就好了,他定知道此人该杀还是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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