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对胡人百姓并无多少同情,临阵倒戈了岳凉,只是因为被何素与姚涵一提醒,也省觉淹城非仁善之举,君子不为。但于他而言,之所以需要恪守仁善,并非是由于对胡人百姓感同身受,而是由于他自认君子。君子不为,所以他不为。说白了,矜傲而已。
然则此刻站在城头,望见正从沉眠中醒来的这座城,他忽而便觉心下重重一跳,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世上营营,都不过是父母与子女、友人与爱人罢了。一样的寻常人家,家破人亡起来,谁与谁不同呢?
“郎将,还不开城么?”却听一名士卒忧心道。
云简猛然回神,摆手道:“暂且莫开。姚公子还未回来,此时开城,怕害了他。”
那士卒欲言又止,须臾,还是如实说出来:“俺瞧着怕是快到换人的时刻了,再不开城,等胡人摸上来换俺们,便该露馅了。”
云简蹙眉片刻,终道:“你去望风。若瞧得有蛮子官军上来,便是姚公子未归,也不等了。”
“是!”士卒肃然拱手,领命而去。
云简却是不禁越发焦躁,坐立难安。以姚涵身手,杀几个千户用得着这许久么?他那样快的剑,纵然刺杀不成,应当也能全身而退。可怎地此刻毫无回音?
难道千户府中竟有名不见于江湖的高手,能叫姚涵陷在里头?可即便如此,也当有喊杀声响才对,眼下城中却是一派祥和,毫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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