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涿州……”胡颖沉吟,少顷问道,“须得多久?暑季快过了。”

        何素心沉下去。看来胡颖是定要在今年便挣个大功给朝廷看看了,惟有涿州,惟有这曾经归属我朝,后来偏又被它的长官拱手送给胡人的涿州,能堵上满朝文武的嘴。

        “常清,如我等力图收复幽州之辈,至今颇受非议。不是我爱这经略之称,实在是……你须得明白陛下与我都不易。”胡颖打量何素神色,不由也叹出气来,“你须得……须得体谅。”

        何素只好拱手:“经略言重了。”

        胡颖又道:“常清不缺胆色。狭路相逢勇者胜,常清既可三五日便破真定保州,檀州想必也不在话下。”

        若是岳凉在此,听到这里定要气得说“俺瞅你也成,你咋不去呢”,然而在此的毕竟是何素,踌躇片刻,还是道:“经略三思。”

        胡颖敛去笑意,肃然道:“何将军,此乃军令。”

        军令的结果,是何素率五千步卒与两千清字军,另擢城中水利工匠一批,于七天之后离开真定府向檀州进发,岳凉与云简随行。姚涵本不必跟去,但听岳凉提及此行绝险,不免心生忧虑,哪管何素推辞,执意便跟了去。

        军队踏入绵延群山那一刻,何素不由回首遥望真定。平原之上,孑然孤立的城郭宛如暮年的巨兽,静静地趴伏在灰色的天空下。

        它好像也在看着他。

        小子,信有归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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