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涵隐约察觉他异样,没有多想,便道:“好。”观虎楼是哪里,他其实压根不知道。只是何素明显是要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谈话,那么既然是何素自己提的地方,应当便是可以的。
不过恐怕不是什么轻松话题。
这些天相处,何素的心性他也算了解了,只觉比先前所听传闻更克己一些,且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把不是自己的事扛来揣着。士卒当兵吃饷,不是平白卖命,何素尚且要觉得亏欠。他两次重伤,如果再坚持什么都不要,何素只会更觉难安。眼下何素寻他单独谈话,想必不会是因为兴之所至。
思索间,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马鞍似乎是有点硌——环顾四周,城中主街店面乍一看是清理干净了,细看却分明有暗色的垢渍卡在砖缝之间。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同一时刻,隔墙之街传来叫卖声,头顶泼下澄澈明光。空气中涌动着春雨后的泥土与草木腥气,烙饼、磨豆生出的一些稻谷与豆子的香气,及至泔水便桶馊气。
马蹄踏过泥上石砾,缓步而行,沙沙作响。
小童跌跌撞撞跑出门来,咯咯直笑,扑到马前。姚涵与他视线对上,两人俱是一呆之后笑开。满面皱纹的老妇忙不迭追上街,对马上两人连声道歉,一边低声斥骂小童,将他拖回屋里。
“他好像我师弟……”姚涵下意识回头去找何素闲聊。何素却是忽然又向后仰了仰,一手抵着姚涵,将他又推开了些。
这个动作比之前明显得多。姚涵一时愕然愣住。何素不察,等动作做完,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推拒得太过,便似是厌恶姚涵一般,于是推出去的手尴尬僵住,进退维谷。
就这么防贼一般按着姚涵,太不像话,想要收回来,却又觉得会显得更加心虚。脑中嗡地是又疼起来,不知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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