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七郎的小卒不觉便面红,却俨然颇为欣喜,没有计较,反而是道:“娘也真是……说了那么多次军中会发赐棉衣的,她便是不信。”

        姚涵笑了笑:“也不是处处都发的。如我所知,江南与蜀中地带有些驻军,便缺衣少食。何将军不克扣大家,样样都紧着最好的给军中来用,虽是理所应当,却也是稀奇的。你娘不信,也是情有可原。”

        七郎嘿嘿两声,但笑不语,只将那棉衣抱得更紧。

        何素听着本有些欣然得慰,但转念一想,却又觉感慨——如姚涵所说,这本是理所应当之事,所谓理所应当,那便是做到了不值得夸奖,做不到才应该受罚,可如今天下,却变成了为官之人仅仅是尽到应尽的本分,百姓便要赞他一句清正廉洁的地步,这是何等可悲的世道。

        却听姚涵念完一封,又拆了一封,乃讶然一笑转向王大宝:“大宝,是你的信。信说……”他轻声细语念下去,诸人不觉都静息凝神。

        就连何素都忍不住驻足停留。他近前来本只是想知道姚涵究竟说了些什么,惹得军士们如此嬉笑复又静默,想着听一两句便走,但此刻听着那微微沙哑的声线以软糯口音将诸人家书不疾不徐娓娓念来,便恍惚有些不忍离去。

        短短家书之中,人间万般滋味。

        “……三宝许了好人家,今冬便靠亲家接济周转,开春借了春苗与俺家,待有个好收成便加倍还于他……”

        黑脸小兵听着,不知不觉露出傻笑。何素记起他便是上次那个要扶姚涵的。

        “听说你也打了几回胜仗,能有好些赏赐罢?今岁要给四宝娶亲了,何时周济家中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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