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拇指骨。”纪渊伸出一根小拇指比划了下,“就是这一部分。”
展名扬头皮一麻,冷汗顿时爬了满背。“选个屁!”他大声嘶吼,“变态!杀人犯!滚开!救命!有人吗!救我!”
纪渊劝道:“你不要喊,这个地下室是我和我哥亲手改造过的,周围都贴着隔音板,我们试过了,在这里怎么喊,外边都不会有人听见。”他执着地伸着手,说,“选一个。”
展名扬身体奋力向前一撞,一头撞向了纪渊的手掌。玻璃罐“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了两圈,停在了纪渊脚边,指骨洒了满地。纪渊眼神一暗,缓缓捡起散落的手指骨,装进了脚边的玻璃罐,展名扬又开始大声呼救。纪渊终于耐心耗尽,皱起了眉。他抱着玻璃罐站了起来,转身,左手捂住耳朵,用一种撒娇一般的口吻道:“哥,他好吵啊。”
许深终于动了。他站了起来,走近了,展名扬才看见他左手握着把食指长的瑞士军刀,刀尖泛着寒光,看起来像颗毒牙。展名扬彻底慌了,就要大喊,但许深没有给他呼救的机会,他一把捏住了展名扬的下颌,举起军刀,对准他的嘴巴,狠狠地捅了下去。疼痛与血腥味一起在口腔中爆开,展名扬像条落入盐水中的泥鳅一样剧烈挣扎了起来。许深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唾液混和着鲜血,连同呜咽声一起堵住了他的喉咙。又过了一会,展名扬不再挣扎了,他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许深这才松了手,站到了一旁。殷红的血液顺着军刀刀刃,无声地落进了黑暗中。
展名扬感觉自己的下颌骨就要裂开了,口腔好像也要裂开了,舌尖还在不停地翻涌起尖锐的疼痛。他想呼救,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胆子了。
纪渊这才回头看向他,语气中带着惋惜:“你说你这又是何必?”他靠了过来,食指爱怜地在他的嘴角擦了下,抹开了一道血渍。他再次将玻璃罐递到展名扬眼前,柔声道:“来,选一个你喜欢的颜色。”
汗珠滴进眼中,展名扬的眼球一痛,视线模糊了起来,那玻璃罐中的手指骨也模糊成了五彩斑斓的色块。他含糊不清道:“紫……紫色……”
“紫色。”纪渊取出罐中绑着紫线的手指骨,端详了一会,竟然再次羞赧地笑了起来,“刚好是你的上一任。那我开始讲了,你可不要吃醋。他叫……他叫什么名字?”他看向许深,“哥,你还记得吗?”
许深懊恼地咕哝一声,纪渊又笑了,说:“就知道你不记得。”
他转回视线,盯着展名扬涣散的双眼,一边思索,一边缓缓道:“他叫徐渭然,个子要比我哥矮一点,眼睛很大,很漂亮,和你一样的年龄,但是他生日要比你小一点。我记得你是四月份的生日吧?他是十一月份生的,出生那天刚好下了雪。啊,扯得有点远了,抱歉。他是家里的幼子,前面还排着三个姐姐,都叫什么招娣啊,引娣之类的,他说他父母为了生他,罚款交了不老少,可真是望子成龙啊。他呢,也的确不负众望,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大一暑假,他带着男朋友回家,一时情不自禁,一不小心被他爸妈发现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他爸爸差点打断他的腿,他妈妈闹到他男朋友家里,他们两个人就断了。听着好像还挺可惜的。过了一个多月,他回学校后偷偷交了退学申请,带着他父母给他的学费和生活费跑了。你说,他是不是很任性?他辗转流连了好多城市,最后才在滨市落了脚,做推销电话卡的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工作的契机,我才能遇见他。”说到这里,纪渊讶异道,“咦,你们两个的经历真的好像啊。”
他歪着头,想了想,又说:“但是你们两个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他不会什么小提琴,看不懂乐谱,也不懂得欣赏交响乐什么的。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还有点自卑,他说,从小到大,父母都只让他好好学习,什么音乐啦,绘画啦,体育啦,他都一窍不通,流行文化什么的更是完全不了解,就像是活在了一个封闭的罩子里,到了大学和同龄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每次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上课,考试,回家。他好孤独啊,就算离开了家,来到了滨市,却也没能认识什么朋友,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纪渊叹了口气,“你们都是一样的孤独,真的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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