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三庆戏院时,蔡元培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听说里面来了一位小花脸,叫做张百岁,生旦净末丑五门兼全,学什么像什么,一时有周郎癖者趋之若鹜。

        听过他主打的《戏迷传》,学了几句刘鸿升,颇得神髓。又学几句梅兰芳,也颇为相似。忽而龚处,忽而黄三,都很有点意思。”

        以上都是当时梨园名角,虽然不知道蔡元培话里究竟想说些什么,但程诺还是本能配合道:“这么好,想必这位先生已经很受戏迷们的欢迎,不如今日请蔡公过去听一听。”

        蔡元培笑着摆摆手,看了戏园一眼后径直往前走:“我是在想啊,这位张百岁可是很懂处世之道啊。如今这个时代,无论混哪一界,无论处什么事,非学李百岁而不可。要说处人处世,从先讲诚实,如今讲滑头。”

        程诺瞬间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笑着说道:“从先竟诚实也得败失,如今竟滑头也得糟心。偶然也得耍点滑头,偶然也得掏点诚实,分人分事,见什么人得说什么话。”

        蔡元培笑着点点头:“若子可教也,什么样的脸什么样的场合,要因人而异,因事而施。”

        看着戏园门口挂着的脸谱,程诺眉毛上扬:“比如又是得充毛包花脸,瞎炸一气。有时得学三花面,作出狗事的状态。有时得充正生,作出正派的样子,有时得学武生,有时还得学红净,千变万化,自己把握。”

        对于这个回答蔡元培十分满意:“将学完红净,转眼又得变花旦。毛包花脸将炸完,回头又得变二花面。在这个龌龊的世道,老是以一种面孔见人,很容易吃亏。”

        轻轻拍拍程诺的胸脯,又接着温声说道:“近日北京是个妖孽世界,光怪陆离的事情,日有所闻,为《清异录》所不载,补《幽怪录》之不足,魍魉魑魅,骇人听闻,凡事多加小心。”

        程诺微微欠身:“谢谢蔡公教导。”

        蔡元培哈哈大笑:“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自己悟的,跟我可没太大关系。对了,都到家家门口了,赶紧进来坐坐,我让内人做上几道绍兴菜,让你好好尝尝,刚才见你可是没吃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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