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济川一愣,随即洒脱道:“都过来了,哪有什么大风大浪的,影响不了我们的前进。”

        旁边的资深工人忍不住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沉痛:“厂长你忘了吗,咱们一开始啥都不懂,就知道这个电流限制表的名字,后来你看这不是办法,把娶媳妇攒的的二三十块大洋都拿出来,就是为了买上一台洋货让咱们拆着看,中间厂子漏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多不容易啊。”

        杨济川摆摆手,咧嘴笑笑,几次想出声说话喉咙都感觉像被什么给堵住,就是发不出声,深吸一口气笑道:“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提它干什么,日子得往前看,你看咱们厂子现在不是越作越厉害,之前一锅米吃不完,现在一锅米不够吃,哈哈。”

        程诺没想到工厂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将电流限制表重新放好,问道:“那现在这个东西好卖吗?”

        听到这个问题,杨济川脸上略带尴尬:“说好卖也好卖,说不好卖其实也不好卖。”

        “这话怎么说,杨厂长放心,若是我真想投资,人品乃至重中之重,人比产品更重要。”程诺背着手,问道。

        “怎么说呢,其实一开始我们厂子只要三个人,但就是这样都要倒闭,后来祝兰舫祝先生看到我们不容易,就把苏州电灯厂的单子介绍给我们,要我们帮他们解决这个偷电问题,幸不所托东西也很满意,下了一大笔订单,厂子这才捡回一条命。”杨济川重新组织下语言,解释道。

        “那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华生电器制造厂眼下东西有了,但只有这笔订单,过了这段时间该怎么样又恢复当初的样子?”通过对方的话,程诺很快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怪不得对方这么急迫,原来就靠这一口气吊着命,马上就出气多进气少,呜呼哀哉。

        “就是说嘛,厂长我感觉我们被坑了,眼下虽然是半死不活,但离咱们的目标越来越远,哪家哪户会用咱们这个玩意,除了电灯厂咱们还有第二个客户吗,跟他们绑得死死的,我可听说那个姓祝的就是苏州电灯厂的股东,不是他帮咱们,而是咱们帮了他们厂子的大忙,拼来拼去就赚了个辛苦钱!”越说心里越气,合伙人叶友才干脆把身上的袖套脱下甩在桌上。

        按理来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是在这种引资的关键节口,自己人更不能起内讧。

        同是合伙人之一的袁宗耀赶紧把工人们劝走,笑着脸说道:“生产要紧,咱们的车床还都开着机,大家再辛苦一下,先把手头的工作给做好,到时候挣了钱绝对不会亏待大家,该忙什么都忙什么去吧,这都不打紧。”

        本来还想看热闹,结果副厂长喊话了,厂下的工人再怎么厉害,也得先服软,要不回头肯定没好果子吃,这年头找个能挣钱养家湖口的工作,也不容易。嘴上虽然埋怨、好奇,但领导发话后,工人师傅们也都三三两两散去,各忙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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