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以王福庵目前三十多岁的年龄,书画作品应该还未大成,但在前年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印谱《罗刹江民印稿》,洋洋洒洒收录了254方印蜕,一时名声大噪于湘楚川汉之间,求书求刻者络绎不绝。

        不过因为早年胳膊受过电击,不能平举东西,这天像往常一样斜躺在竹椅上翻看着书。

        旁边的仆人喂着鸟笼中的八哥,不时瞅过来一眼,有些不解:“老爷,您不是擅长制印吗,怎么最近这几日一直不见您动刀,反倒是对着一本西洋书念念叨叨,要不是跟您的早,还以为您中了邪呢。”

        对于家里这位车夫兼杂役的半大小子,王福庵很宽容,晃动着竹椅弄得嘎吱嘎吱响:“阿立啊,那要是你,你会怎样啊?”

        阿立停下手中的活,笼子中的八哥立马上蹿下跳,他想都没想直接答道:“要是我啊,肯定得趁着这段时间多多制上几块印,来人便卖他一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不用住着小胡同了,肯定能换上大别野。”

        “那叫别墅。”王福庵笑着摇摇头,解释道:“制印的第一步可不是动刀,而是先从学问开始做起,立德立人这样制出来印的才能方方正正,阿立啊,你要走的路还很远呐。”

        阿立似懂非懂,指着王福庵手中的书疑惑道:“可是老爷,您手里拿的书不是......”

        王福庵笑吟吟道:“我这儿拿的可不是西洋书,而是正儿八经的算学,咱们老祖宗千年前就琢磨的大学问。”

        将书合上放在胸前,王福庵仰望着天空,自顾自念道:“算学不单有推理的性质,亦有美观的象征。几何学把整个宇宙和其中的部分,作成有规律、有系统的描写,所以算学是描绘的艺术;纯粹数学用推理的方法,把宇宙万有纳于规范之中,所以算学又是思维的艺术。”

        笼子中的八哥按捺不住了,歪着脑袋不停地叫着:“算学艺术,算学艺术,算学艺术......”

        阿立立马瞪了八哥一眼,嘴里低声都囔:“怎么着,连你也来教训我,下次不给你弄黄鳝泥,咱哥俩的交情算是断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阿立赶紧将鸟食放下,前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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