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遭遇倾覆,于他亦是家破人亡的重创。

        悄悄收殓了夏同龢及子媳后,陆行舟带着王叔去了上海,他再没了逐步发展生意的耐心,衡量之后又一脚踩入了帮会。上海的帮会b北平的更嚣张更粗暴,他也b北平的小喽啰陆槐更深沉更狠辣,两相碰撞,陆行舟这次爬得很快,没人能够再利用、消遣、抛弃他。

        他知道帮会头目的气运终不能长久,更知道这是夏老最不愿意见到的,所幸,有了钱和地位,由黑变白、亦黑亦白并不困难。

        惧怕、尊重、厌恶、憎恨、Ai慕、讨好、巴结、倚赖陆先生的人与日俱增,心疼他的却只有王叔一个。王叔从替陆行舟做饭、上药、理头到替他管账、打理起居,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既认识陆槐也认识陆行舟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家人。

        夏同龢教他要“做一个对国家民族有用之人”,他未敢忘,哪怕蝇营狗苟之时,也每月给学生Ai国组织和革命党人捐款。至于真正的他自己,余生只想做成两件事——替夏老报仇,找到“夏寒月”。

        打点好上海的黑白明暗所有事务之后,陆行舟终于重回了北平这片满载他喜怒悲欢的土地。买下公馆、改名“寒月”的时候,王叔曾问他,如果人真的找到了,他想如何安置夏老唯一的这个孙nV?

        陆行舟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的是:“找到再说”。

        他没有找到,可他遇到了,命运终归是没有苛待他至Si。

        陆行舟结束了刹那的分神,现在寒月已不在天边,寒月在他身上,在他手中,他噙着笑,兴味十足地“赏月”,看那一抹无处可躲的皎洁是如何地摇曳。

        霍辰怡在软声哀求他“去床上”,她挣扎扭动着,象牙白的缎面真如月华流淌,陆行舟想起了那本避火图,心思活动,爽快答应她:“好,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

        陆行舟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她走进卧室,霍辰怡的双腿在他腰后晃荡,他们交缠的身影消失在了起居室里,而他与夏同龢的那张合影被妥善地放在茶几上,同样被放下的还有陆行舟心中的纠结、顾虑、愧疚与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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