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浮云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刚要问询,却被叶炜闪电似地扑了上来,双手发力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脖颈上!其力道之大就连柳浮云都倒退了几步,他压下心底的骇然,架住叶炜的手臂喊了一声:“你做什么!”

        岂料叶炜神志未清,对他的话更是置若罔闻,甚至十指渐渐收拢,竟是要将他活活掐死!柳浮云神情一变,眼覆寒霜,垂在身侧的手暗中凝力,只消这一掌朝着叶炜心口拍下,他定会登时毙命气绝当场。

        可柳浮云幽幽一叹,却没有动手。

        同行数日,叶炜能摸清楚他的底细,他又何尝不是看穿了对方?叶炜这个人,看上去乖戾蛮横,实则心慈手软,与人比武一向是点到为止,路遇仇雠却从不会取人性命。就连发善心都办得十分笨拙。早在漠北的时候柳浮云就断定,叶炜这个人可为兄、为友,但不能当佯兵、做弃子。

        他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偏偏是这样一个人,被心魔浸染、迷失本性。明明眼中还是腥红一片,可神情又是那样痛苦不堪。柳浮云竟不知自己何来生的恁多感慨,为一个外人心生怜意。他冷笑一声,忽地翻转右手变掌为擒,既快又准地搭上了叶炜手腕,同时屈起肘部扣下他的手臂向后一拧。叶炜顿时吃痛,本能地缩起腰身,却被柳浮云的手从另一侧拍在肩头。他只觉得穴道一突,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柳浮云扶住叶炜的肩膀,默然不语。都说骗人有千般手段,可要与人相交不过一样理由,那便是从心随意。

        叶炜固然是有意欺瞒,但柳浮云也未曾吃亏,更何况这些和旁的比起来,也算不上什么紧要事了。柳浮云捡起地上的无双剑,随即抱住了叶炜的腰身,足尖在檐牙上一攀飘然进了房间。

        叶炜在他怀里仍是紧锁眉头,苦不堪言的样子。柳浮云将人推进床侧,一只手挑开袖口,三指已经落到了他的手腕上。叶炜体内真气紊乱,不受约束的岔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显然是走火入魔的症状。柳浮云虽说见多识广,却没有能妙手回春的手段,只好出门去打水,又帮叶炜换了身上濡湿的血衣。

        北地天寒,虽是秋季却也能滴水成冰,柳浮云将叶炜裹到锦衾里,单手贴住背心,以自身内劲来替他梳理经脉。半柱香之后叶炜悠悠转醒,想起方才院子里发生的事,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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