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众人以他最为年长,历练颇多,可对情之一事依旧是一知半解。他此时心心念念的正是同样回纥出身的陆烟儿。偏他心中无悲无喜,只是有愧有憾。柳浮云俯下身去查探那回纥武士的尸首,只见他左手虎口与小指根部皆有茧,右手则是拇指磨损,这些都是常年拉弓所致,因此才推断他是关外游牧的回纥人无疑。

        “或许是为了给护输通风报信,却不想会被明教弟子觉察。”柳浮云说道。三人商讨许久,最终决定在此地修整一晚,次日一早启程前往沙州。

        叶炜全程一言不发,此时回过神来,已被柳浮云拽到二楼客房。他再看柳浮云时的心情已是大不相同,见柳浮云面色如旧,这才发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戳穿我?”

        “你敢一个人来天山,就没想过这其中的麻烦吗?”柳浮云堵在门口,答非所问道,“当日回纥四部对天使的态度未必是真——只是现在你听了这个秘密,沈酱侠和我就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了。”

        “分明是你……”叶炜满面错愕,上前一把扯住柳浮云的衣领,质问道,“你陷害我?”

        柳浮云低头对他一笑:“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教你行事前要打听好对方的底细——不然到时候深陷泥沼,想抽身都难!”

        柳浮云是个从不吃亏的性子,然而叶炜也是同样。见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叶炜眉峰上挑,忽地撤开半步凌空出手,猱身攻向柳浮云的肩头。这一招平平无奇,本意原是逼他晃身闪躲,谁知柳浮云避也不避,并指如刀,由外向内横切叶炜的手腕,借力如老树盘根一般锁住他的右臂,牢牢地困在自己胸前。叶炜挣脱了几下未果,随即左手拔剑,使了一式“银鹰落地”。

        “你若内力仍在,刚才那一下就能躲开。”柳浮云游刃有余,矮身闪开这一剑,右手从手臂内侧敲下叶炜左边肩井穴。这一招兔起鹘落,顷刻间穿越过去按住叶炜持剑的手,捏住剑柄一寸一寸地塞回剑鞘当中。叶炜对他蹙眉而视,柳浮云道,“就连你和马贼打斗的时候也是一样,更倚重于剑招而不是气劲,正是为了掩饰你内息不足的弊端。”柳浮云无视叶炜脸上的羞恼,扣住他手上的脉门,将内息探了进去。

        这下来得实在凶险。按常理来说各家武功内功心法不同,贸然将内劲打入另一个人体内,必遭其噬。可偏偏叶炜经脉内空空如也,如干涸的河流一般,一经活水灌入,之后便任柳浮云施为。然而随着真气游走,柳浮云才发觉叶炜的身体比他臆想中更加复杂:体内经脉寸断,凌乱的真气散入四肢百骸,很快便消弥无踪;就连他不经意间的动作,都令叶炜面无血色,身体也跟着不自觉地颤抖。柳浮云有了底,收回自己的内力,扶着叶炜的肩膀严肃道:“你最好这一辈子都不再动武,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叶炜却毫不领情,挣脱开柳浮云的手,道:“这就不劳烦阁下费心了!”他沿着床沿坐下,缓缓揉捏着肩上穴道,以图缓解柳浮云那一击留下的酸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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