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她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写了一行字:掌声不是答案,方法才是。
末尾,她在句点後面又点了一个很小的点。只有她知道,那不是错误,而是一个只给自己看的提醒:甚麽时候该停,甚麽时候该再往前半步。
她关了灯。黑暗合起来,像一本恰好读完的书。风在窗外换了一个方向,银杏叶翻到背面,又翻回正面。她没有再想若不是仇家,也没有强迫自己去拔掉那根多年的刺。她只是把它安放在一个不突兀的位置,像把一张多余的椅子推回墙边,它仍然在,但不挡路。
第二天醒来,她b闹钟早了五分钟。她在镜前系上丝巾,丝的纹理贴在喉窝,带出一种不张扬的光。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没有对话,只在心底把一句话摆好:不是谁的影子,是自己站立。
门打开时,清晨的空气像一面刚洗净的玻璃,透。她走出去,脚步轻,但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的节点上,没有虚音。
去往公司的车上,她把昨夜的SOP再读了一遍,把为什麽几个字圈了几个位置。车窗外,行道树一棵一棵退後,叶面上的光像细碎的鳞。她忽然想起少年时跟在老宅後院看银杏发芽,那些极小的芽在土里推开的声音,谁也没听见,却在某一天忽然长成一片绿。她把这个画面收起,贴在等待T感的那一页旁边。这不是浪漫,是证据:慢,会有用。
到了大厅,第一件事不是说话,而是听人声的密度、鞋跟与石材的碰撞、空调出风口的气流。她在心里把这些声音标上轻重缓急的记号,再开始放人、接目光、回应。临近八点半,有位熟面孔停下脚步,对她说:「今天感觉特别顺。」
她笑:「因为今天的风往右吹。」
对方没太懂,却也笑,点点头走了。她看着他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想到:有些话,不必被懂,只要被感觉到。
午前,内部的盲评通知下来。她把文件打开,看到扉页上的撰写:方安雨,视线滑过那几个字,没有停。她把全档案再过了一遍,只在第三节加了一行注解:当人处在等待中,世界会缩到他手里的号码、他前方的背影与他身旁的呼x1。迎宾的工作,是让这三件东西不变成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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