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祁明昀扶她躺了下去,他捱着她,这回她倒是出奇地没有推搡闹腾,任他替她垫好软枕,扯平被衾。
“我还能走,是吗?”她平静注视他,眸底如无风湖面。
祁明昀未予答复。
她便紧抓他的衣摆,反复询问:“是吗?”
细弱之音如同蚊蝇在耳边低吟,祁明昀不厌其烦:“是。养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还有什么意思。”
兰芙早知他的话这般无情,许是早已预料,心底未再添上怨恨。
她右手掌心覆着一圈纱布,收紧拳心时虽已感受不到灼疼,却隐隐还有几分胀绷感。
她知晓她这只手烧灼剧烈,掌心被烧脱了一层皮肉,几近是血肉模糊。望见这只手,眼前又闪过一片焮天铄地的烈焰,复醒的痛意化为一张足以笼罩她全身的荆棘,在她四肢百骸扎刺撕扯,蓦然间,她又遍体生寒。
祁明昀凝望她的右手,也恍惚怔神。
他将她从火海抱出来时,她浑身是血,气若游丝。许是察觉到他的靠近,一双垂软无力,鲜血淋漓的手竟还倔强地推搡他。
那一瞬,他心底堆叠的愤怒临界爆发,恨不得索性就将她扔进火里,可沸腾激荡的思绪中总有一道负隅反抗之力惹得他心软气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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