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的顾虑朕知晓。”李璘神消骨瘦,眼底空幽深茫遍及,眉宇间不见半分少年的清澈。
他从五岁起便服下那种毒,被折磨至今,时常精神恍惚,躯体虚浮,唯有提及复兴李齐朝堂之策时,胸腔中才能生出几分磅礴震颤。
可若此计败露,祁明昀会断了他的解药,让他生不如死。
到那时,他连匍匐在地同条狗一般到处摸索解药的这种最卑贱耻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疼痛扯穿五脏六腑,活活疼死。
“可朕总觉得,此计太过鲁莽,万一事败,不光是朕,你卢国公的人头也朝不保夕。”
“陛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贼子把持朝政,李氏河山被他攥入囊中,有谁!还记得陛下您啊!”卢若安目眦欲裂,老如枯槁的手臂忽生遒劲之力,“老臣愿以死相搏,护陛下安虞,护南齐清明!”
李璘听闻此话,胸膛埋藏的一滩死水惊起微波,激荡神往。
许是身心沉浸在多年的孤寂与恐惧中,令他格外耳聪目明,殿外的脚步声入耳,他浑身血液倒涌,陷入最为熟悉的颤栗中。
他赶了卢若安藏到屏风后,“你若想活,就别出声。”
祁明昀单手推开殿门,长身而立,数道光影撞上他繁重的袍角,争先折返改道,殿中顿暗三分。
他孤冷抬眸,轻慢理着两侧襟摆,迈开步履走向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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