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整整六个时辰,终于施行完毕。

        萧鸾长长地舒了口气,见白檀已然变成一雪肤花貌,姿容绝世的少年郎,双颊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初生婴儿似的,兀自伏在枕上,沉沉酣睡,不由浅浅一笑。

        直到此时此刻,萧鸾始终高高提起的心,才算是彻底落了地。从戚玉商那里,意外得知白檀还幸存于世的时候,没人知道萧鸾究竟有多高兴,他欣喜若狂地冲到天巧阁,唯恐一切都是梦境,是心魔作祟。

        等到真的见到白檀,萧鸾一眼辨识出他这些年情况不大好,背地里只怕没少吃苦头,既心疼于白檀做出的牺牲,又伤心于白檀故意躲避自己,十年里未曾泄露一丝一毫的行踪,任凭自己在外界翻天入地,疯了一般寻找他。

        但是,彼时萧鸾究竟是理智占了上风,克制着为白檀谋划以后,替他扫除所有后顾之忧,自然无心旁顾。

        现在,白檀恬然昏睡,神魂与肉|体正在逐渐适应当中,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萧鸾才算是可以歇一歇,光明正大地将白檀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萧鸾坐在床榻之侧,动作轻柔地抚过白檀眉眼鼻口。其实,在失去白檀的这十年里,萧鸾始终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不辨昼夜,不理晨昏,在隐身术的遮蔽下,走过一座座陌生的城市,寻觅一桩桩虚无缥缈的传说,但凡是与魂魄转世沾上一点关系,他都不愿意放过……

        这样的岁月无疑十分辛苦,然而,萧鸾不敢轻易去死,并非他在害怕,而是为了活着赎罪,孑然一身,孤苦伶仃,清醒地品尝着失去挚爱的痛苦滋味。

        若非他万念俱灰之下,决心毁灭世界,撕裂时空,使得戚玉商再也难以保持沉默,或者他们两人兜兜转转,又要错过了。

        思及此处,萧鸾不禁苦涩一笑,他心底清楚,千年前他对白檀做下得种种禽兽行径,百死难赎其罪,白檀有心的话,萧鸾情愿死在他手里。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橙红色暖阳从东方天际跳出,渐渐偏斜,金乌西沉,玉兔高升,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寂寂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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