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那日,天色阴沉沉的凝成浅灰色,北风呼啸,细雪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成了絮状,黏在人身上,真如忽然白头一般。
云九霄银甲白袍,霜色披风,手持长剑,眼神比漫天大雪清冷干净,腰背笔挺恰似松柏,他从马背上微微俯下|身来,轻柔地拂去白檀额发上的雪花,铁汉柔情,不外如是。
白檀披了一领狐裘,伸手与他相握,倾城国色的眉眼,藏着清明和坚毅,淡淡道:“我等你回来。”
云九霄动作一顿,笑问:“我若是回不来呢?”
白檀慢条斯理地扫他一眼,嗓音空灵如空山新雨,玉石相击,淡淡道:“你若回来,我们立时就成亲;你若回不来,我就亲往边塞,收你尸骸。”
云九霄一怔,昂藏八尺的男儿险些红了眼眶,朗声大笑:“有次一言,夫复何求?”他垂首,低不可闻地说道:“你放心,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是死了,化成厉鬼也会爬回来寻你。”话落,跃马扬鞭,衣衫于寒风中猎猎生风,转瞬就消失不见。
战争持续了很久,双方你追我赶,斗智斗勇,俱都损失惨重,送回朝堂的奏章中,每月都会新添许多壮烈牺牲的士兵名单,白檀每一次都会害怕,在上面看到云九霄的名字。
云九霄将边境守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匈奴、鲜卑等外族在他手中几次三番地吃亏,边境百姓终于得以保全,也为白文礼赢得了充裕时间,让他能够安心处理内政,将一干老臣治得服服帖帖,非常时期,万众一心,都在盼着云九霄早日大捷,班师回朝。
一年零三个月后,匈奴、鲜卑、乌丸势力散乱,溃不成军,不得不偃旗息鼓,献上大批贡品,主动求和,除了部分士兵留在边境,继续驻扎镇守外,其余主力部队带着一车一车的胜利品,满载而归,一时朝野振奋,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派遣出去的将军们,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坐在马上,享受百姓的热烈欢迎,唯有云九霄成了一抔骨灰静悄悄地躺在黑瓷坛子内。
已经升至副将的陈靖远亲手捧着骨灰坛,小心翼翼地送到白檀手上。
白檀心神恍惚,如遭梦魇,呓语般问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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