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在城里转来转去,有意无意间就来到白鹤学院附近,日近正午,恰好是放学的时候,年轻学子抱着课本,三五成群地走出来,步伐轻快,眼里有光,脸上三分稚气,混杂着七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这些人身上承载着朝廷的希望,看到他们,就如同看到整个民族的未来。

        白檀喜欢学生们意气昂扬的模样,但是对比在外出求学的见闻,却也不得不承认,因着连年征战,民不聊生,许多人常年忍饥挨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早就被苦难生活掏|空了身体。

        按理来说,能够来到白鹤书院读书的孩子,无论出身贫贱,都足以成为父母的骄傲。小有积蓄的话还好说,若是家底稍薄一些的,即便山长、塾师一再减免学费、杂费,几年下来也够让人吃不消的,说不得就要倾一家之力,供养一个学生了。

        这种情况下,谁不是咬紧牙关,硬扛过去,能求个不至冻饿而死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有闲钱补充营养,讲究什么体面不体面。

        可是,纵使如此,白檀也有理由相信,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国家,这片土地,需要他们,这些面黄肌肉,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们,也绝不会选择沉默。

        而这,正是他们可爱又可敬之处。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

        思及此处,白檀不禁有种预见未来的无奈和悲悯,心底酸涩,他用指腹按了按眼角,再抬头时身侧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朴素的灰色棉布长衫,戴着灰扑扑、洗得褪色的纶巾,胳膊下夹着一卷古书,细眉大眼,皮肤苍白,有着几分儒生气息,看起来有些文弱,温和又了然地对白檀道:“先生是在为他们将来的命运而难过吗?”

        白檀转身看向他,明净的眼眸中藏着一抹忧虑,却坚定摇头道:“不,或许我是为他们即将做出的壮举,提前致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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